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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要七个娃抚养权?前夫哥如今肠子都悔青了精选章节

精选章节

镜头前,那个男人,我前夫,哭得像个孩子。

他说他错了,说他后悔,说没了我的家就不再是家。

电话里,电视台那个叫小莉的记者问我什么态度。

我说:“我不后悔,我不复婚。”

挂了电话,小莉可能觉得我太绝情。

电视机前的观众可能也在骂我心肠硬。

可他们不知道,当我对小莉说“愿意冷静一段时间,看看他的诚意”时,我在撒谎。

我不是在等他回头。

我是在等他,彻底掉进自己亲手挖的那个深渊里。

1

我叫于秀丽。

今年三十六岁。

我嫁给李伟十五年,生了七个孩子,两儿五女。

村里人都说我好福气,说李伟有本事,养得起这么多张嘴。

他们不知道,这十五年,我是怎么过的。

家里的地,我种。

镇上工厂的零活,我干。

七个孩子的屎尿屁,我管。

公婆的身体,我顾。

李伟呢?

他有“正经工作”,在县里的一个建筑队当小工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回家就一件事喝酒。

喝了酒,他就成了天王老子。

嫌我菜咸了,他掀桌子。

嫌孩子哭了,他踹门。

嫌我没给他好脸色,他摔碗。

摔完了,骂完了,倒头就睡。

第二天酒醒了,顶着一张无辜的脸,该吃吃该喝喝,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十五年,一万多个日日夜夜,我就是在这种循环里熬过来的。

我不是没想过跑。

可我看着床上那一溜排睡着的小脑袋,大女儿已经会帮我洗碗,小儿子还在喝奶。

我跑了,他们怎么办?

所以我忍。

我以为,我会这么忍一辈子。

2

直到今年六月,李伟给了我一个机会。

那天他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一脚踹开门。

“于秀丽!给老子滚出来!”

我正在给老七喂米糊,吓得孩子“哇”地一声哭出来。

“你发什么疯?”我压着火。

“老子要发财了!”

他通红着眼睛,喷着酒气。

“我跟朋友合伙,盘了个饭店!就在县城!”

我心里一咯噔。

就他那三天热乎劲儿,开饭店?不把底裤赔掉就不错了。

“你把厂里的活辞了,跟我去饭店帮忙!端盘子洗碗,你总会吧!”

他颐指气使地宣布。

我一个月在电子厂拧螺丝,虽然累,但有两千块钱固定工资。

这钱,是孩子们的学费,是老人的药费,是我唯一能攥在手里的底气。

“我不去。”

我冷冷地说,“厂里干得好好的,我不辞。”

“你敢?!”

他眼睛一瞪,一个巴掌就扇了过来。

我没躲。

脸上火辣辣地疼,耳朵嗡嗡响。

怀里的老七哭得更凶了。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李伟,这活儿,我不辞。”

他愣住了。

大概是十五年来,我第一次这样正面顶撞他。

“反了你了!”

他骂骂咧咧,但没再动手,估计是怕伤到他宝贝儿子。

“行!你不去是吧?这日子别过了!离婚!”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离婚。

这个词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麻木的脑袋。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伺候了十五年的男人,看着这个除了播种什么都不管的父亲。

我的心,在那一刻,忽然就死了。

也忽然就活了。

“离就离。”

我说,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害怕。

李伟又愣住了。

他可能以为我会哭,会求他。

我抱着孩子,站起来,走进房间,把门锁上。

他大概觉得丢了面子,在外面砸门,骂了半天,最后没声了。

我知道,他是真的想离婚吗?

不。他只是想逼我就范。

就像过去无数次一样,用暴力,用威胁,让我听他的。

但这次,我不想听了。

3

第二天,我没去上班,直接去了镇上的民政局门口等他。

他来的时候,一脸宿醉的憔悴。

“你来真的?”

他不敢相信。

“你说要离的。”

我拿出户口本。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有愤怒,有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冒犯的权威感。

他可能觉得,我这个免费保姆,居然敢炒他鱿鱼。

“离就离!谁怕谁!”

他被我激怒了。

“离了你,我看你怎么活!”

“孩子呢?”

我问。

“孩子当然跟我!都是我老李家的种!”

他想都没想就说。

我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这正是我要的。

我知道,我自己带不走七个孩子。

法院也不可能把七个孩子都判给我一个打工的女人。

如果我争,最后的结果就是一人一半,或者他占大头。

那样,我就永远也断不干净。

只有他主动要,而且全要,我才能彻底脱身。

我了解他。

他爱面子,自私,把孩子当成是自己血脉的延续和财产。

他绝不可能让“他的”孩子跟着我这个“下堂妻”受苦。

“好。”

我点头。、

“七个孩子,都归你。我净身出户。”

李伟大概觉得我疯了。

不要房子,不要钱,连孩子都不要了。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女人?

他反而犹豫了。

“你想清楚了?

七个孩子,你一个都不要?”

“想清楚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

“跟你过,我看不到一点希望。我不想再忍了。”

这句话,又刺痛了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好!于秀丽,这可是你说的!你别后悔!”

他咬着牙,走进民政局。

十五分钟后,我手里多了一本暗红色的离婚证。

十五年的婚姻,结束了。

走出民政局,天很蓝。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胸口那块压了十五年的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我没有哭。

回到那个所谓的“家”。

李伟比我先到。

他正坐在堂屋里,跟他爸妈说着什么。

婆婆看见我,站起来,欲言又止。

公公叹了口气:“秀丽啊,李伟就是个浑人,你多担待点……”

“爸,我们已经离了。”

我打断他。

公公的脸瞬间垮了下去。

李伟从椅子上弹起来,指着我的鼻子。

“东西收拾收拾,赶紧滚!这已经不是你家了!”

我什么都没说,走进房间,只有一个小包袱,里面是我几件换洗的衣服,和我攒下的三百多块私房钱。

孩子们围了上来。

大女儿娟子拉着我的手,眼圈红了:“妈,你真的要走?”

我摸摸她的头,她十三岁了,懂事了。

“娟子,照顾好弟弟妹妹。”我只能这么说。

我说不出“妈妈很快就回来接你们”。

因为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我现在一无所有,拿什么接?

二儿子,三女儿,四女儿……他们小的还不懂什么是离婚,只是看着这阵仗,害怕地哭。

最小的老七还在床上睡着。

我过去,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

但我知道,我不能回头。

回头,就是万丈深渊。

我不仅会掉下去,还会把孩子们也一起拖下去。

我狠着心,转过身。

李伟堵在门口,眼神冰冷。

“滚吧!以后别再回来!”

我从他身边走过,没有看他一眼。

我以为,这就是结束。

我错了。

4

我在镇上租了个最便宜的单间,一个月一百五。

房间小的只能放下一张床。

第二天,我照常去电子厂上班。

工友们都不知道我离婚了,还跟我开玩笑,说我气色看着不错。

我笑了笑。

是啊,不用再伺候那个酒鬼,不用再担惊受怕,睡了十五年来第一个安稳觉,气色能不好吗?

下了班,我路过菜市场,买了点青菜和一块豆腐。

刚走到出租屋楼下,一个黑影就窜了出来。

是李伟。

他一身酒气,眼睛通红。

“你还真敢在外面住!”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放手!”

我挣扎。

“离婚?”

他冷笑,“老子昨天刚离,你今天就这么快活?是不是早就找好下家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

他力气大得吓人,把我往墙上猛地一推。

“我听人说了!你跟你们厂里那个姓周的眉来眼去!昨天有人看见你们搂搂抱抱!”

姓周的,是我们车间的班长,叫周明。

平时因为工作,说过几句话,连朋友都算不上。

搂搂抱抱?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是他惯用的伎俩。

但凡有什么事不顺他心,他就要给我泼一身脏水,好像这样就能证明他是对的,我是错的。

“李伟,你别发疯!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没关系?”

他吼着,一拳砸在我旁边的墙上。

“你给老子生了七个孩子,你说没关系?

我告诉你,于秀丽,就算离了婚,你也得给老子守着!

敢在外面乱搞,老子打断你的腿!”

说完,他又狠狠推了我一把,我撞在墙上,后脑勺一阵剧痛。

他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扶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

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不是为他,我是为我自己。

我以为离婚就是解脱,现在我才知道,对这种人来说,那张纸什么都不是。

在他心里,我依然是他的附属品,他可以随意打骂,随意侮辱。

我甚至能猜到,那个所谓的“搂搂抱抱”的谣言,就是他自己编出来,然后“听别人说”的。他需要一个打我的理由。

那一刻,我心里最后一点对过去的留恋,也消失了。

李伟,我跟你,不死不休。

从那天起,我换了个手机号,谁也没告诉。

我更加拼命地工作。

别人不愿意加的班,我加。

最累最脏的活,我抢着干。

车间班长周明看我一个女人这么拼,有点不忍心,私下跟我说:“秀丽姐,你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别太累了,身体要紧。”

我只是摇头,说想多赚点钱。

周明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人很正直,话不多,但做事很稳。

我躲着他,怕再惹上什么麻烦。

李伟找不到我,就去了厂里闹。

那天,他又是喝得醉醺醺的,冲到我们车间门口,大喊我的名字。

“于秀丽!你个不要脸的女人!给老子滚出来!”

全车间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看着我。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明走了过去:“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工厂,不能闹事!”

“你他妈谁啊?”

李伟指着周明的鼻子,“你就是那个姓周的吧?就是你勾引我老婆!”

说着,一拳就朝周明挥了过去。

周明退后一步躲开了。

工厂保安很快赶了过来,把李伟架了出去。

事情闹得很大。

厂里领导找我谈话,虽然没说什么重话,但那意思,是我影响不好了。

我知道,我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我递了辞职信。

周明找到我,一脸歉意:“秀丽姐,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不关你的事。”

我打断他,“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我说的是实话。

我手里只有一千多块钱,还要交房租,我不知道我能撑多久。

“秀"丽姐,”周明看着我,“我有个想法。

我看你平时带的饭菜,做得特别好。

你有没有想过,去做点小吃生意?”

我愣住了。

做饭,是我这十五年来最熟练的技能

。为了伺候那一家老小的嘴,我的厨艺确实练出来了。

“我……我没本钱。”

“本钱不多。弄个小推车,一口锅。

先从卖早餐开始。卖个粥,卖个饼。投资小,回本快。”

周明分析道,“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先借你点钱。”

我看着他。

“为什么帮我?”

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看不过去。觉得你一个女人,不容易。”

我沉默了很久。

“钱,我不能白要。

算我借的,我给你打欠条,算利息。”

“行!”周明笑了,露出两颗虎牙。

他借给了我三千块钱。

我用这笔钱,买了一辆二手的三轮车,一口大锅,一些碗筷。

我的小吃摊,就在镇子边上的一个工地旁,开张了。

我卖的东西很简单,白粥,茶叶蛋,还有我自己烙的葱油饼。

天不亮我就起床,熬粥,和面。

赶在工人们上工前,把摊子支好。

一开始,生意不好。

大家看我脸生,不怎么敢买。

我也不气馁。

我把自己的摊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粥熬得稠稠的,饼烙得香香的。有人路过,我就笑呵呵地招呼。

慢慢的,有工人开始尝试。

“老板娘,你这饼不错啊!”

“粥也好喝,实在!”

口碑,就这么一点点传开了。

我的生意,从一天卖十几块,到几十块,再到一百多块。

每天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但我的心是满的。

每一分钱,都是我自己挣的。干干净净。

这期间,李伟没有再来找我。

我猜,他正忙着应付那七个孩子,和那个他信誓旦旦要发大财的饭店。

我偶尔会从村里出来的人那里,听到一点他的消息。

“李伟那饭店,好像不怎么样啊。”

“能怎么样?他自己就是个三天热度的,请的厨子也换了好几个了。”

“听说他天天在店里喝酒,跟客人吵架。”

“可怜那七个孩子了,大的跟小的似的,小的跟没人管似的。”

听到这些,我的心就揪成一团。

我担心孩子。

但我更清楚,我现在回去,就是重蹈覆辙。

我必须站稳脚跟,必须比他强,才有资格把孩子要回来。

5

大概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我收摊回家,在楼下看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

是我的大女儿,娟子。

“妈!”她看见我,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我赶紧把她拉进屋里。

“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你爸呢?”

“爸……爸又喝多了。”

娟子哽咽着,“他把饭店盘出去了,赔了好多钱。天天在家发脾气。今天……今天他又打我了。”

她撩起袖子,胳膊上一片青紫。

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

“家里没吃的了。

弟弟妹妹都饿着。”

娟子哭着说,“妈,你回去吧。我们不能没有你。”

我抱着她,眼泪也掉了下来。

“娟子,你听妈说。”

我擦干眼泪,看着她,“妈现在不能回去。回去了,我们所有人都得跟他一起受苦。你信不信妈?”

娟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你先在妈这里住下。明天,妈想办法。”

那天晚上,我烙了好多张饼,炒了两个菜。

看着娟子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心里又酸又疼。

第二天,我照常出摊。

娟子在我小小的出租屋里,帮我洗菜,收拾东西。

她很懂事,什么都不问。

我心里有个计划,正在慢慢成形。

李伟的饭店黄了,他没了收入来源,又要养七个孩子,还有他自己的酒钱。

他撑不了多久的。

他一定会来找我。

不是因为爱,不是因为后悔。

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免费的保姆,一个能挣钱的工具。

果然,没过几天,他就找来了。

不是他自己来的。

是电视台的记者小莉,带着摄像机,一起来的。

那天,我正在出摊。

一辆电视台的车停在路边。小莉拿着话筒,李伟跟在她身后,满脸憔悴和悔恨。

“李先生,就是这里吗?”

“是……是……”

李伟的声音沙哑,好像几天没睡觉。

他看见了我。

那一瞬间,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算计。

然后,他朝我冲了过来。

不是打我,是“扑”了过来。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摊子前。

周围的工人都惊呆了。

“秀丽!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他抱着我的腿,开始嚎啕大哭。

我看着他。

他的表演,真的很逼真。

眼泪鼻涕一大把,话说得声泪俱下。

“我不该跟你离婚!我不该喝那么多酒!我现在知道错了!”

“孩子们不能没有妈啊!他们天天晚上哭着找你!”

“家里现在一团糟,我一个人真的撑不住了!”

“秀丽,你跟我回家吧!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摄像机对着我。

小莉把话筒递到我面前:“于女士,您看李先生这么真诚地道歉,您能原谅他吗?”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男的也太不是东西了,现在后悔了?”

“不过看他哭得这么惨,应该是真心悔过了。”

“是啊,女人嘛,心软。

还有七个孩子呢,怎么可能真的不管。”

我感觉自己像个被围观的动物。

所有人都期待着我点头,期待着一场浪子回头、夫妻和好的大团圆结局。

如果我摇头,我就是那个铁石心肠、抛夫弃子的恶毒女人。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李伟。

他一边哭,一边偷偷用眼角瞟我,观察我的反应。

我忽然觉得很可笑。

他真的以为,这一套对我还有用吗?

他不是后悔,他只是撑不下去了。

他不是想让我回家,是想让我回去当牛做马。

他把我,把我们的十五年,把七个孩子,当成了一场可以博取同情的真人秀。

我的摊子旁边,围墙上贴着一张小广告:专业疏通下水道。

我觉得,李伟的脑子,比下水道还堵。

我沉默着。

李伟哭得更来劲了。

“秀丽,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看在七个孩子的份上!”

他开始拿孩子说事。这是他的杀手锏。

小莉也帮腔:“于女士,夫妻没有隔夜仇。为了孩子,您再考虑一下?”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镜头。

我知道,我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会被播出去。

我不能说不。

那会把我推到所有人的对立面。

我得稳住他。

我对小莉说:“他之前打过我。”

李伟的哭声一滞。

小莉愣了一下,立刻追问:“打了您?什么时候?”

“离婚后。他找到我住的地方,打了我一顿。说我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我平静地陈述事实。

李伟的脸瞬间涨红了。

“我……那是我喝多了!是气话!我知道你没有!”他赶紧解释,“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我戒酒!我当着全国观众的面保证!”

他举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

演得真好。

我心里冷笑。

如果我今天心软了,跟他回去了。

不出三天,他又会是那个酗酒、暴力、自私的李伟。

而我,将永无翻身之日。

“我……”我做出犹豫的样子,“我需要时间。我被他伤透了心。”

“应该的应该的。”

小莉赶紧说,“那李先生,您看于女士也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李伟见我没有一口回绝,觉得有戏。

他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眼泪,对着镜头,又是一番深情告白。

“秀丽,我等你。多久我都等。我会用我的行动证明,我是真的改了!”

节目录制结束了。

小莉私下里跟我通了电话,就是新闻里播出的那段。

我告诉她:“我离婚不后悔,过好过坏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复婚。”

我能感觉到电话那头她的惊讶。

最后,在她的“劝说”下,我松了口,说了那句“愿意冷静一段时间,等下周看看男方的诚意再做进一步打算”。

我为什么要这么说?

第一,我需要时间。

我的小摊生意刚有起色,娟子也跟着我,我需要一个安稳的环境。

如果李伟觉得还有希望,他暂时就不会来骚扰我。

第二,我需要他继续“表演”。

他在电视上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痴情悔过男”的形象。那好,你就继续演下去。你越是把自己放在道德高地上,将来摔下来的时候,就会越惨。

挂了电话。

娟子担忧地看着我:“妈,你真的要回去吗?”

我摸摸她的头:“傻孩子。妈不是在给他机会,妈是在给自己创造机会。”

娟子不懂。

但我知道,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李伟很听话。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他真的没来烦我。

但是,他开始用别的方式“表现诚意”。

他每天用他那个破手机,给我发短信。

“秀丽,今天我没喝酒。我在家给孩子们做饭了。可是我做的不好吃,他们都想你。”

“秀丽,老二今天考试没考好,被老师批评了。要是你在,肯定会安慰他。”

“秀丽,老七半夜又哭了,喊着要妈妈。我抱着他,心里难受。我对不起你们。”

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笨拙但努力的单身父亲。

他甚至还把他爸妈也动员了起来。

我公公给我打来电话,长吁短叹:“秀丽啊,李伟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就看在孩子的面上,回来吧。家不能没有女人啊。”

我只是沉默地听着。

家不能没有女人?

是啊,因为没有女人给你们全家当老妈子,你们就不习惯了。

周末,我没出摊。

我带着娟子,去了一趟县城。

我没有回那个“家”,而是去了李伟之前开饭店的地方。

饭店已经关门了,门口贴着“旺铺转租”。

我找到房东,问了问情况。

房东是个精明的胖子,一提起李伟就直摇头。

“那个小伙子,不是做生意的料。

一天到晚在店里喝酒,还跟客人吵架。

两个月不到,就干不下去了。还欠我一个月房租没给呢。”

“转让费多少?”我问。

房东打量了我一下:“你想盘?”

“问问。”

“你要是诚心要,转让费我给你算便宜点。里面的桌椅板凳都还在,你接手就能干。”

我记下了房东的电话。

然后,我去了趟工商局,咨询了办营业执照的流程。

我又去了批发市场,了解各种食材的价格。

娟子一直默默跟着我,大眼睛里写满了不解。

回来的路上,她终于忍不住问:“妈,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停下脚步,看着她,认真地说:“娟子,妈想开一个自己的店。一个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地方。”

娟子的眼睛亮了。

“那……爸爸呢?”

“你爸?”我笑了,“他现在没空管我们。他在忙着演戏呢。”

回到镇上,我立刻联系了周明。

我把我开店的想法跟他说了。

周明听完,很激动:“秀丽姐,这是好事啊!我支持你!你的手艺,开店绝对没问题!”

“可是,我钱不够。”我有些发愁。盘下那个店,加上装修、备货,至少需要三四万。我现在手里只有几千块钱。

周明沉默了一会儿。

“秀丽姐,我这些年,也攒了点钱。大概有五万。你要是信得过我,我投了!算我入股,我们一起干!”

我愣住了。

“周明,这……这不行。这是你全部的积蓄。”

“我信你。”他看着我,眼神很坚定,“再说了,我一个人光棍一条,存着钱也没用。不如干点事业。就算赔了,我也认了。”

我的眼圈有点发热。

在这个世界上,伤我最深的是一个跟我有十五年婚姻的男人。而帮我最多的,却是一个只认识了几个月的工友。

“好!”我重重地点头,“周明,我于秀丽要是让你赔了钱,我给你当牛做马还你!”

“说这些干什么。”他笑了,“我们是合伙人。”

计划,正式启动。

李伟那边,一个星期过去了。

他又开始给我打电话。

“秀丽,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还在想。”我故意拖延。

“你还要想多久?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带七个孩子多难!”他开始抱怨。

“当初是你要离婚的,也是你非要七个孩子的。”我淡淡地说。

他噎住了。

“我……我那不是一时冲动吗!”他软了下来,“秀丽,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今天去把酒都卖了,一滴都不留!我明天就去找工作!”

“是吗?”我心想,你最好真的去找。

又过了几天,电视台那个小莉又给我打了电话。

“于女士,我想给您和李先生做一期回访节目。看看你们现在的情况。”

我心里一动。机会来了。

“好啊。”我答应了。

“那我们约个时间,去您……前夫家拍?”

“不用。”我说,“你们来我这儿吧。我怕他看见我,又情绪激动。”

我把我的出租屋地址告诉了她。

我想,是时候让大家看看,我这个“狠心”的女人,离婚后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了。

拍摄那天,小莉和摄像师挤在我那个狭小的出租屋里,几乎转不开身。

“于女士,您就住在这里?”小莉的语气里满是惊讶。

“是啊。”我一边烙饼,一边回答。屋子里充满了油烟和香气。

“您……您离婚后,就一直靠这个小摊为生?”

“对。”

镜头对准了我因为长期和面而有些粗糙的手,对准了那口被熏得发黑的锅,对准了墙角堆着的面粉和食用油。

小莉似乎被震撼了。

她可能想象过我离婚后的样子,也许是憔悴,也许是怨恨。

但她没想过,我会这么平静,这么……有生命力。

“您不觉得苦吗?”她问。

“不觉得。”我笑了,“比起以前,现在这点苦,不算什么。至少,我不用再挨打,不用再看人脸色。我挣的每一分钱,都能踏踏实实地放在自己口袋里。我很安心。”

我的话,显然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对于李先生,您现在到底是什么想法呢?”

“我说了,我不复婚。”我把一张烙好的饼切成小块,递给她和摄像师,“尝尝吧。”

小莉尝了一口,眼睛一亮:“真好吃!”

“李伟……我前夫,”我看着镜头,一字一句地说,

“他说他后悔了,他想我回家。但我想问问他,他后悔的是什么?是后悔当初冲动离婚,

还是后悔家里少了一个免费的保姆?

他想念的是我这个人,还是想念那个给他生孩子、做饭、洗衣、伺候他全家,还能忍受他打骂的我?”

“他说孩子们想我。

是的,我也想孩子。

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可能不想?

但是,如果我回去了,孩子们就要继续生活在一个充满暴力和争吵的家庭里。

这就是他想给孩子们的‘完整的家’吗?”

“一个完整的家,不是靠一张结婚证,不是靠把两个人捆在一起。

是靠尊重,靠爱,靠共同经营。这些,他给过我吗?”

“他说他会改。

十五年了,他说了多少次要改?

可结果呢?酒喝得越来越多,脾气越来越大。

现在,他只是因为撑不下去了,就跑到电视上哭一哭,说几句软话,就想让我把过去十五年的伤痛一笔勾销,继续回去给他当牛做马。

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我说得很平静,没有哭,也没有愤怒。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小莉和摄像师都听呆了。

他们大概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的另一个版本。

“于女士,您的意思是,您完全不相信他了?”

“不是不信。”我摇摇头,

“是我不想再赌了。我赌了十五年,输得一无所有。

现在,我只想靠我自己的手,为自己,也为我的孩子们,挣一个安稳的未来。”

“那您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开个店。”

我看着镜头,笑了,“一个早餐店。

用我自己的手艺,养活自己。”

节目播出了。

反响,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上一期节目,大部分观众都在同情李伟,指责我心狠。

而这一期,风向彻底变了。

电视台的电话被打爆了。

“那个于大姐太不容易了!”

“这才是真正的女性力量!靠自己,不依附男人!”

“那个李伟就是个渣男!活该!电视台不应该同情这种人!”

“支持于大姐开店!地址在哪?我们都去捧场!”

我的小摊前,突然多了很多慕名而来的人。他们不只是为了吃饼,更是为了给我加油打气。

我的生意,一下子火爆了起来。

周明兴奋地对我说:“秀丽姐,我们成功了第一步!”

是的,第一步。

我扭转了舆论。

我不再是那个“狠心”的女人,而是一个自立自强的女性榜样。

李伟彻底傻眼了。

他以为的同情,结果变成了我的个人秀。他成了那个被全国人民唾骂的渣男。

他气急败败地给我打电话。

“于秀丽!你算计我!”他在电话里咆哮。

“我只是说了实话。”

“你让我在全国人民面前丢脸!你这个毒妇!”

“比起你带给我的伤害,这点脸面算什么?”

我冷冷地说,“李伟,我警告你,别再来烦我。

不然,我就报警。你婚后打我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狠狠地挂了电话。

我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

但现在,我已经不怕他了。

我和周明很快就盘下了县城那个店面。

我们把所有的钱都投了进去。

简单装修了一下,添置了厨具。

店名叫“秀丽早餐店”。

娟子也被我从镇上接到了县城,转了学。

我给她租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单间。

开业那天,店里挤满了人。很多都是看了电视,特意从镇上、甚至从市区赶来的。

“老板娘加油!”

“我们支持你!”

热情的支持,让我感动得差点掉泪。

我和周明,还有娟子,三个人忙得脚不沾地。

生意,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好。

我的生活,终于走上了正轨。

而李伟,在我这里碰了壁,又被舆论指责,彻底破罐子破摔了。

他开始变本加厉地喝酒。

家里那七个孩子,成了他的出气筒。

很快,又有新的“新闻”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李伟因为没钱喝酒,把家里稍微值钱点的东西都卖了。

他喝醉了,跟邻居打架,被派出所拘留了几天。

孩子们没人管,饿得去翻垃圾桶。

村委会出面,把他爸妈叫去,狠狠批评了一顿。

我公公婆婆,又给我打来了电话。

这次,不是劝我复婚了。

是求我。

“秀丽啊,你快回来看看吧!这个家要散了啊!”

婆婆在电话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李伟那个畜生,他要把这个家败光了!孩子们太可怜了!”

公公的声音也充满了无力。

我沉默着。

时机,差不多了。

6

我关了店门,对周明说:“我要回去一趟。”

周明点点头:“我陪你去。”

“不用。这是我的家事。”

“不。”我 很坚持,“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我们是合伙人。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那个疯子。”

我看着他,心里一暖。

“好。”

我没有直接回家。

我先去了村委会。

我找到了村支书,一个五十多岁的精明男人。

我把我的情况,我的打算,都跟他说了。

“张书记,李伟现在已经没有能力抚养七个孩子了。

他酗酒,有暴力倾向,不负责任。孩子们跟着他,只会受苦。

我想变更抚养权。把七个孩子,都要过来。”

张书记看着我,有些惊讶。

“秀丽,你想清楚了?七个孩子,你一个人……负担很重的。”

“我想清楚了。”

我拿出一张银行卡,“这是我这两个月赚的钱。我在县城开了店,生意不错。我还租了房子。我养得起他们。”

“而且,”我补充道,“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合伙人。”

我把周明介绍给他。

张书记看着我们,又看看我卡里的余额,眼神变了。

他知道,我不是在说大话。

“好!”他一拍桌子,“秀丽,我们都支持你!李伟那个样子,确实不配当爹!你放心,这件事,村委会给你作证!我们帮你去跟法院说!”

有了村委会的支持,我心里更有底了。

我带着周明,回到了那个阔别了几个月的“家”。

院门虚掩着。

推开门,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

院子里堆满了垃圾。

堂屋里,李伟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旁边倒着几个酒瓶。

几个孩子,大的带着小的,缩在墙角,像一群受惊的小鹌鹑。

他们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哇”地一声哭出来,朝我跑了过来。

“妈!妈妈!”

我抱着他们,眼泪再也忍不住。

他们都瘦了,黑了,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

我最小的儿子,老七,走路都还不稳,抱着我的腿,一个劲儿地哭。

李伟被哭声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我,又看到我身后的周明,一下子就火了。

“于秀丽!你还敢回来!还敢把野男人带回家!”他从地上一跃而起,抄起一个酒瓶就想砸过来。

周明一步上前,挡在我面前,抓住了他的手腕。

“李伟!你清醒一点!”

“我清醒得很!”李伟挣扎着,“这是我家!你们给我滚出去!”

“这里很快就不是你的家了。”

我冷冷地说。

“你说什么?”

“李伟,我要变更抚养权。”

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协议,“这七个孩子,从今天起,都归我。你,没有资格再当他们的父亲。”

李伟愣住了,然后疯狂地大笑起来。

“归你?你养得起吗?

于秀丽,你别在这儿做梦了!”

“我养不养得起,不用你操心。”

我说,“我已经向法院提起了诉讼。

村委会,邻居,都会为我作证,证明你酗酒、家暴、遗弃孩子。

你猜,法院会把孩子判给谁?”

李伟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恐惧。

他可以没有我这个老婆。

但是不能没有孩子。

没有了孩子,他就彻底成了一个孤家寡人。他就再也没有可以拿来威胁我、博取同情的资本了。

“不!不行!”他嘶吼着,“孩子是我的!是我的!”

“他们先是人,然后才是你的孩子。”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你就不配拥有他们。”

这时候,公公婆婆,还有村支书,都赶了过来。

“李伟!你这个混账东西!”公公气得浑身发抖,拿起一根木棍就朝李伟打去,“你看看你把这个家折腾成什么样了!”

李伟被打得抱头鼠窜。

婆婆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秀丽,我们对不起你……孩子们,你带走吧。跟着他,迟早要被害死。”

李伟彻底懵了。

他没想到,连他自己的父母,都站到了我这边。

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像一条被抽了筋的狗。

“为什么……为什么……”他喃喃自语。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

我带着孩子们,走出了这个困了我十五年的牢笼。

走出院门的时候,阳光正好。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破败的院子,和那个瘫倒在地上的男人。

我知道,属于他的戏,已经落幕了。

而我的,才刚刚开始。

我用最快的速度,在县城租了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虽然拥挤,但干净明亮。

我把七个孩子都接了过来。

大的上学,小的送去了幼儿园。

我的早餐店,也正式更名为“于家小厨”,增加了午餐和晚餐。

周明成了我的主心骨。店里店外,他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他对我,对孩子们,都好得没话说。

孩子很快就适应了新的生活。

他们不用再担惊受怕,不用再挨饿。他们脸上,重新有了笑容。

法院的判决也下来了。

在村委会和众多邻居的证词下,七个孩子的抚养权,毫无悬念地,全部判给了我。

李伟需要每个月支付抚养费。

但他连自己都养不活,哪里有钱给抚养费。

他彻底成了一个笑话。

后来,我听说,他把老家的房子也卖了。拿着那点钱,继续浑浑噩噩地喝酒。

再后来,就没人知道他去哪了。

有人说他去了外地打工,也有人说他喝多了,掉进河里淹死了。

他的死活,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我的生活,忙碌而充实。

“于家小厨”的生意越来越好,我们开了分店。

周明向我求婚了。

在孩子们的欢呼和祝福声中,我答应了他。

我没有办婚礼,只是我们一家人,加上周明的父母,一起吃了顿饭。

饭桌上,大女儿娟子举起杯子,对我说:“妈,谢谢你。谢谢你当初那么勇敢。”

我看着她,又看看身边坐着的周明,和那一群活泼可爱的孩子们。

我笑了。

是啊,我很勇敢。

我的人生,曾经是一场被安排好的悲剧。

但我亲手,把它改写成了一部爽文。

而这部爽文的女主角,是我自己。

更新时间:2025-11-06 01:26: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