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五年，她后悔了。精选章节
1.
每个人心中都有个白月光，不提，不问，不忘，不念。
哪怕岁月蹉跎，哪怕再不相见，他/她始终会在你心里留下烙印。
2013 年，是我和凌梓熙相恋的第五个年头。
我满心欢喜筹备着纪念仪式，本以为这会是迈向未来的新起点，却不想，从天堂到地狱只需要一瞬间。
从餐厅出来后，我们在河边漫步。
走在前方的凌梓熙突然驻足，转身看向我，眼神里满是复杂。
“义哥，我们分手吧！”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似一记重锤，敲得我耳膜发疼。
我呆立原地，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梓熙。”
她咬着唇，嘴唇微微发颤，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们分手吧！”
那一刻，胸腔里像是被人狠狠攥住，手中藏了许久的戒指盒，在我掌心被捏得扭曲变形。
我慌乱地追问：“为什么？梓熙。”
她低下头，睫毛不停颤动，努力克制着情绪：“对不起，我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我父母也一直不同意...”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浇下。
是啊，我们熬过了三年异地，好不容易在同一座城市，可生活的困境依旧横在面前，日子始终不见起色。
我声音发哽，近乎哀求：“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求求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
“算了，义哥，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她打断我，转身就要离开。
泪水夺眶而出，我拉住她的手，就像当年跟她表白那般。
那触感让我心头一颤，原来她的手竟如此冰凉。
“能... 留下来吗？我们会好起来的，相信我，我一定会努力...”
她的脸颊也落下泪水。
“对不起，义哥，照顾好自己...”
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我近乎嘶吼：“就因为我没钱吗？”
她红着眼眶，声音带着哭腔：“也许有一天，你会飞黄腾达，但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贫贱夫妻百事哀，你保重...”
“贫贱夫妻百事哀。”这句话瞬间击溃我所有自尊。
让无能为力的我瞬间原形毕露。
望着她渐渐消失在路灯下，我没再上前阻拦。
或许她说得对，与其把未来押在一无所有的我身上，不如听父母的话，嫁给条件更好的人。
我失魂落魄地游荡在街道。
摸出手机，停顿了三秒，拨通了李波的电话，这是我最好的哥们儿。
“啥事？” 李波的声音混着游戏里的厮杀声传来，"等会儿啊，这波团战..."
“出来喝酒。” 我打断他，喉咙好像哽了一个东西。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李波吹了声口哨，“不怕你家梓熙查岗啦？”
“以后没人查岗了。”
酸楚感涌上心头，我仿佛都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
“发定位，马上到。”
手机屏幕暗下去的同时，我的心仿佛也坠进了无底深渊。
......
再次睁开眼，摇晃着沉重的脑袋，习惯性摸索的床头。
“找水喝？”
我迷糊地揉了揉眼睛。
“草，波子，你怎么在我家里？”
李波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指了指床。
“大哥，你看清楚，这里是我家。”
“你知道我昨天找你找了多久吗？叫我喝酒自己先喝上了，就你那点小酒量...”
听着李波絮絮叨叨地抱怨，昨晚的记忆也逐渐清晰起来。
昨晚跟李波通完话，手机就关机了，我随便找了个烧烤摊独自喝了起来，后面大概喝醉了，已经想不起来了。
也不知道李波是怎样找到我的。
“谢了，波子。”
“行了，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分了就分了吧，外面饭桌上有水和醒酒药，吃了会舒服一点，我去跟老板请几天假陪陪你。”
说完，李波带上了房门。
我穿上外套，不经意间瞥见手腕处戴的着黑色头绳，那是生日时凌梓熙送给我的。
“义哥，我要你每天都戴着它，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名花有主了。”
我苦涩一笑，曾经的美好如今成了一把利器，无休止地刺在我心上。
翻看了一眼手机，除了几十个来电提醒外，就是凌梓熙发来的一条信息：东西我拿走了。
我回了一条：可以留下吗？
微信聊天框出现的红色叹号仿佛在告诉我答案，这一刻我知道她真的离开了。
原来有些告别，连 ‘再见’ 都不必说。
接下来的三天里，李波带着我到处游玩，登山，拜佛，唱K，喝酒。
我没有太高的兴致，心头的阴霾始终挥之不去，狂欢的最后一夜，李波拉着我来到经常光顾的烧烤摊上。
“行了，哥们儿，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明天老子要去上班了，你怎么打算？”
“我准备去省城。”
李波撸串的动作明显一滞。
“至于嘛，哥们儿，离了她你就不活啦？我说你也是活该，县里你爸给你安排那么好的工作不做，非得跑市里来摆摊。”
我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多年的幻想终将化为泡影。
“来咯，你们的串。”老板热情地把装满烧烤的托盘放在桌上，看了看我。
“诶，今天小兄弟一个人来的啊，女朋友呢？”
李波开口替我回答道：“别提了，老板，被人甩了，真特么操蛋，供人上大学四年...诶！真是上岸先斩意中人。”
老板连声抱歉，“不好意思，今晚的酒哥请了，就当回馈老顾客了。”
吃完饭，李波用摩托车把我送到出租房楼下，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给老子好好的，要去省城就打起精神，她不是看不起你吗？她父母不是反对你们吗？做出成绩，狠狠抽他们脸。”
我知道他只是不想我沉沦。
“谢了，波子。”
“跟我客气什么，记住啊，莫欺少年穷。”
我咧嘴一笑，“知道了。”
2.
“有你的地方就是家，义哥，我们永远不要分开好吗？”
“贫贱夫妻百事哀！”
我猛然惊醒，呆坐在床上，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为什么？梓熙，你要离开我。”
看了看时间，八点了，该起床了，今天是去省城的日子。
拉着行李箱，心情格外沉重，盯着手机通讯录里那个置顶号码，手指一次次放在拨通键上。
广播里传来催促登车的提示。
我鼓足勇气按下了拨通键，响了几声。
“喂。”
熟悉的声音传来。
“梓熙，我...我要去省城了。”
因为还有一丝期待，我紧张得手心冒汗。
我多希望她能说出一句挽留的话，哪怕只是一个暗示，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留下来。
却没想，短暂沉默过后，电话那端仅仅传来一声轻轻的 “嗯！” 。
冰凉的语气，击溃了我内心所有幻想。
五年的感情，在几天的时间里就消散得如同陌生人。
或许是想逃避，我终究踏上了去省城的火车。
5月下旬，省城的天气就格外炎热。
工作了一天，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出租屋，独自点上蜡烛。
将手机立在桌上，点亮屏幕，屏幕里凌梓熙的笑容格外灿烂。
“梓熙，祝我生日快乐吧！像以前那样，好吗？”
我轻拍了几下手掌，吹灭了蜡烛。
这个地方很大，大到可以容纳上千万人，这个地方也很小，小到连我的心都装不下。
手机突然响起提示音。
我点开一看，是李波发来的。
“生日快乐，兄弟，给你说个事，今天，我送外卖的时候，看到凌梓熙和一个男的在一起了。”
“咔嚓！”塑料餐叉在我指间断裂。
这一刻，我承认我慌了，仿佛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全世界。
第二天，我请了假，赶回了市里。
李波骑着二手摩托车风驰电掣地把我送到凌梓熙出现的小区。
在烈日下我俩等了很久，始终没看到凌梓熙的身影。
李波抱怨道：“王义你这是何必呢？我给你说的本意是想让你放弃，不是现在这样。”
我情绪失控，大声吼道：“你别管，我不信，五年，抵不过两个月。”
李波嘴巴张了张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直到傍晚，一辆黑色奥迪车缓缓在小区门口停下，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副驾走了下来。
“梓熙！”我发疯般冲了过去。
她浅笑着和车里的男人挥手，却在转头看见我时收起了笑容。
“有事吗？”
冷到骨子里的询问。
“我...车里是？”
明明知道答案，却幻想听到她口中不一样的答案
“男朋友，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你现在住这里吗？”
“这是我爸妈住的地方。”
“我们交往五年我都不知道你们家住哪。”
“那又如何？”
凌梓熙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车里的男子摘下眼镜，解开安全扣，似乎想要下车。
车门刚刚推开一条缝隙，便被李波猛地用脚踹了回去，然后用手指着男子怒吼道。
“坐下。”
也许忌惮李波魁梧的身材，男子双手微微晃动，随即慵懒地靠在座椅上，转过头，看着我轻蔑一笑。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笑容，仿佛一个上位者嘲笑一个下位者。
他什么都没说，却比说什么都强。
而我就是那个失败者，败得一塌糊涂。
“你干嘛？王义。”
凌梓熙大声质问我。
“呵，这就维护上了。他应该去过你家了吧？”
我惨淡一笑，内心泛起无尽的苦水。
“是，我父母很满意，还有问题吗？”
“没了，交往五年你都没有带我去见过你父母，现在两个月就见家长了，就因为他比我有钱吗？”
“是，你就当我是个物资的女人，放过我，可以吗？”
这句话让我有一瞬间的失神，接着一股刺骨冰凉划过全身。
“好，我知道了。”
我抬头望着天空，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眼角。
仅存的自尊告诉我，不要再纠缠，不要在争取。
“我回家了。”
她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没有阻拦她，或者说现在的我根本没有资格阻拦她。
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我颓然坐在地上，抽出香烟叼在嘴上，打火机却因为手指发抖一直打不着火。
“啪。”火机清纯的响声，李波将火苗送到我面前。
我颤巍巍点燃香烟，深深吸了一口。
我终于明白，当她说出那句“放过我”的时候，我和她之间，再无可能。
3.
2014年，是她在我生活中消失的第二年。
生活不会缺少谁而停止，我开始用酒精麻痹自己，试图逃离现实带来的痛苦。
但痛苦怎么能够逃离？
偶尔我也会偷偷点开凌梓熙的空间，或是向共同好友打听她的消息。
然后幻想如果她还在，此时我会是怎样？
又是宿醉的一天，我醉眼朦胧刚躺在床上，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过手机一看，屏幕上“梓熙”两个字让我眼睛一跳。
不知为何，我此时内心竟偷偷升起一丝喜悦。
“喂？梓熙。”
电话那边传来她醉醺醺的声音。
“喂，义哥。”
这声称呼仿佛让我回到了从前，那时我们还没分开，她总是叫我义哥。
“怎么了？梓熙。”
我对她，终究恨不起来。
“你说...如果...你能让我父母认可...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在一起了。”
“怎么喝这么多酒？男朋友欺负你啦？”
一片嘈杂声以后。
“没有，我就是突然有点...想你...”
这句话像根细针扎进心脏，让我结痂的伤口突然渗出血来。
那些以为放下的过往突然决堤，我瞬间失去了所有理智。
“那我明天去找你吧。”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都以为电话断了，才听见她轻声说。
“算了，本来不该打扰你的，对不起。”
我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马上就要失去最后的救命稻草。
“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回答我的，是漫长的忙音。
那晚我睁着眼直到天亮，看着窗外的天色慢慢明亮起来。
第二天我赶回了市里，来到凌梓熙工作的地方。
她和同事有说有笑地走出来，然而灿烂的笑容在看到我时僵住了。
她同事识趣地离开了，她皱眉：“我不是说过别来打扰我吗？”
她的语气依旧冰冷。
“昨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问题？”
她皱着眉，指尖轻轻敲击着手机壳。
“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她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我读不懂的情绪。
“你烦不烦啊，我说了不可能了。”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心脏还是狠狠坠了下去，我向前一步，声音里带着不甘与痛楚大声质问。
“那你为什么昨晚给我打电话？为什么要打破我平静的生活，我已经快要忘了你了，为什么要让我以为...”
她嘴唇动了动，别过脸。
“昨晚是大冒险输了，对不起了，让你误会了。”
我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凉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
“大冒险？”
“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烈日下，我竟感觉不到一丝热度，浑身冰冷无力。
“王义！”
我回头一看，李波正骑着电瓶车向我驶来。
来到近前，他刹住电瓶车，瞥了一眼凌梓熙，然后冲着我吼道。
“你特么还真是记吃不记打，怎么又来找她了。”
我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地上。
“老子真是欠你的，送个外卖都能碰到你，给老子上车。”
李波不由分说，把我按到电瓶车后座上，刚要发动，又停了下来，轻声说道。
“凌梓熙，我兄弟虽然穷，但是我敢打包票，他是最爱你的人，你知道他为了你做了多少吗？你知道...”
我心灰意冷，在后座扯了扯李波的衣服。
“算了，波子，走吧。”
这一刻，我连挣扎的勇气都没有了。
晚上，我鬼使神差地走到凌梓熙的小区门口。
呆呆地望着大门，我很想再看凌梓熙一眼，我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在看一眼，我就离开。
终于，我看到了她，挽着男朋友的手向小区内走去，两人都笑得那么开心。
那一刻，我知道是时候放下了，我爱她，她过得很开心，这样不就够了吗？
至于陪她的人是不是我，已经不重要了。
我拿出手机最后尝试拨通了那个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心中的冰凉扯动嘴角，我竟然笑了，笑的那么痛苦、释然。
4.
2015年，我失去了所有关于凌梓熙的消息，她的空间不知何时已经设置仅限好友可见。
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难过的是我再也不能了解她的一点一滴，高兴的是也许这样就可以让我放弃所有，重新开始。
6月，我接到好友肖雪发来消息，邀请我参加的她的婚礼。
我惊讶之余表示祝贺，并说婚礼当天一定到场。
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肖雪是我和凌梓熙的共同好友。
那么她......
于是我发微信询问肖雪。
“她会来吗？”
“大概会吧。王义，你也该放下了，认真谈场恋爱，重新开始吧。”
“谢谢你，肖雪，我会的。”
“不客气，婚礼早点到哦。”
那一刻，我居然感到一丝畏惧，害怕如果真看到凌梓熙，我会不会再次沉沦。
婚礼当天我姗姗来迟。
从出租车下来，我急走几步来到酒店门口，没看到新娘肖雪。
只有新郎和伴郎伴娘站在酒店门口迎接着来宾。
我递上红包，“恭喜恭喜。”
新郎一脸迷茫地看着我。
“兄弟，你是？”
我开口解释道。
“王义，新娘子的朋友。”
新郎恍然道：“哦，里面请，2楼海天厅，伴郎，带这位哥们去就座。”
跟着伴郎来到2楼海天厅，此时大厅里人声鼎沸，舞台四周的主灯早已调暗，唯有三盏追光灯照射在舞台之上，伴郎四处张望，好不容易在女方家属区找到一个空位。
“哥们儿，你就坐这吧。”
我点点头，道了一声谢。
舞台被缤纷鲜花与气球簇拥，琉璃灯映照得仪式通道五光十色，正中超大的投影仪循环播放着新人婚纱照。
曾几何时，我无数次幻想过，我牵着凌梓熙的手踏入这神圣的婚姻殿堂。
但终归这只是幻想。
正在舞台上和主持人对话的肖雪似乎注意到了我，冲我挥了挥手。
我赶紧摆手，示意你忙你的。
婚礼仪式非常浪漫，当新郎新娘交换戒指后，全场响起了热烈掌声。
我真心地鼓掌祝福，但在片刻间心里又划过一丝苦涩。
梓熙，如果此时台上的新人能是我和你，那该有多好。
婚礼仪式结束，大厅内的照明灯点亮。
我想象过很多次和凌梓熙再见的场景，但万万没想到，时隔两年的再见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鬼使神差，肖雪的婚礼现场，她跟我竟然坐在同一张桌上。
她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眼神在我身上停留片刻，然后迅速移开。
我手心拽紧，装得若无其事地夹着菜，但时不时就会偷偷看向凌梓熙。
她身边的男子在她耳旁地语了几句，然后亲昵地用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抬头之时看着我轻蔑了笑了笑，又是这个熟悉的男人，又是这个熟悉的笑容。
周围熟识的朋友纷纷开始起哄，询问两人什么时候结婚。
我如坠冰窟，浑身冰凉，手中筷子被捏得嘎嘎作响，我一杯一杯的喝着白酒，好像只有酒精滑过喉咙带来的灼烧感，才能暂时缓解心中的痛。
很快，肖雪敬酒到我们这桌，当看到我和凌梓熙出现在同一桌时，脸上也闪出一丝诧异。
她举起酒杯说道：“感谢各位好朋友来参加我的婚礼，敬大家一杯。”
众人纷纷起身道喜。
完罢，肖雪来到我面前，悄悄跟我说了一句：“待会别走，我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
我不明所以，只能点头应下。
下午，我坐在酒店咖啡厅里，肖雪带着一个女生来到我面前。
“王义，这是我闺蜜，林依。”
“林依，这是王义，哎呀，婚礼当天事就是多，你俩聊聊，我先走一步。”
说完，肖雪意味深长地冲我眨眨眼。
这时我才明白，肖雪这是要给我介绍女朋友。
林依似乎也知道肖雪用意，脸微微泛红。
“喝点什么？”我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卡布奇诺。”
林依故作轻松地看着我。
“我叫林依，你叫什么...”
我有些莫名其妙。
“我叫王义，刚刚...”
“哦，对，不好意思。”林依的脸唰一下红到脖子根。
我知道我的内心根本装不下别人，不想耽误别的女孩时间。
于是，开口说道：“我知道肖雪的用意，但...”
话没说完，一个身影从我身边经过，我抬眼一看，居然是凌梓熙。
她眼眸下垂，正盯着我和林依。
在我俩视线交织的那一刻，她移开了目光，若无其事地向酒店外走去。
这一刻，我像个偷奸被抓的人。
我急忙起身。
“抱歉，我去去就回。”
我疯了一样冲出酒店，看到凌梓熙的背影，我上前抓住她的手。
她转过身，看到是我。
“你干嘛？王义。”
“梓熙，你听我说，刚才那是...”
她不耐烦地甩开我的手。
“打住，王义，你刚才怎么样跟我没关系，你不用跟我解释。”
对啊，她两年前就已经不是我的女朋友了，我为什么这么着急向她解释呢？
看着她转身欲走，我再次拉住她。
“我现在什么都有了，你能回来吗？”
她冷冷地回道：“你的意思让我放弃现在的男友，然后跟你在一起？还有我不稀罕你的房子、车子。”
我无言以对，曾经的我不是很轻易就被你放弃了吗？
这时，路边传来一声轿车喇叭声，车上下来一名男子，我太熟悉他了。
两年来，多少个夜晚他和凌梓熙都出现在我梦里。
他俩的甜蜜可以轻易击溃我的内心。
每次都能让我大汗淋漓地从睡梦中惊醒，而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男子来到凌梓熙身边，搂住她的肩膀对我说道。
“王义是吧？我不管你跟梓熙以前的事，现在她是我的女朋友，你以后最好别再来骚扰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两年前我就忍过你一次了，别得寸进尺。在这里我要动你易如反掌，你要清楚你只是个底层小人物。”
我觉得这个威胁很是可笑。
“我骚扰她？我跟她还没分手，你俩就在一起了吧。你的行为又算什么？”
这是我多年来的猜测。
男子和凌梓熙脸上同时变色。
看到他俩的脸色，我知道，我的猜测是对的，可笑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是我做的不好，才让她选择分手。
原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别把我当傻子。”
我冷眼说完然后转身离开，带着所有不甘和回忆。
所有的执念和不舍在这一刻，都释然了。
5.
让我深感意外的是，回到咖啡厅时，林依居然没有离开。
见我回来，林依站起身。
我连忙道歉。
“抱歉，抱歉，久等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单我已经买过了。”
看得出，林依是个好女孩。
我正往外走，身后林依突然问道。
“晚上有空吗？”
“晚上我回省城了。”
林依哦了一声，如果没经历那些事，大概我会坐下好好了解一下这位女孩。
晚上，李波和我坐在烧烤摊上畅饮，他埋怨我这么久都不回来看一眼，我耐心地解释最近自己工作太忙了。
我心情很糟糕，喝了很多酒。
“王义，这么多年了，你还想她吗？”
我假装漫不经心。
“早忘了。”
“我有说过是谁吗？”
我愣住了。
李波继续发问。
“王义，你现在在等谁？凌梓熙吗？你不用狡辩，我太了解你了。”
我喉咙发干，喝了一口啤酒。
“波子，我谁也没有等，谁也不会来。”
李波给我杯里满上酒，刚想再说点什么，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下来了两位女生。
李波瞧了瞧，然后跟女生挥了挥手。
肖雪拉着林依向我们走来。
我一头雾水，下午不是已经委婉表达过我的意思了吗？
肖雪走到我们座前，拿起啤酒咕咚咕咚灌了两口，一抹嘴。
“跑这来喝酒啦？李波今天我的婚礼都不来，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啦。”
李波堆着笑。
“抱歉，肖雪，今天领导视察，实在走不开，都补偿在红包里了。”
肖雪宛然一笑，“行了，我那边刚刚结束。都还等着闹洞房呢，我闺蜜就交给你俩了。”
我当然明白肖雪的意思，刚想说点什么。
肖雪拿起一串肉串，挥了挥手，“走了，待会你俩记得送她回酒店。”
李波颇有深意地朝肖雪点了点头。
面对站在原地的林依，我有些不知所措。
李波倒是很大方，赶忙邀请林依坐下。
“坐坐坐，美女，我个子大，你坐王义那边吧。”
我冲李波眨了眨眼，意思是说我们的行踪八成是你小子给肖雪说的吧。
李波嘿嘿一笑，不再看我。
下午我才跟人家说要回省城，现在又在市里的路边摊吃烧烤。
我很是尴尬，可人毕竟都来了，也不能把人晾在一边。
我也起身招呼道。
“坐，林依，想吃什么随便点。”
林依的脸很红，坐在我身边一言不发。
李波吆喝着老板加菜，又问林依。
“能喝酒吗？”
林依点点头，怯生生地说：“可以喝一点。”
李波笑嘻嘻地起开一瓶啤酒，“你别害怕，林依，我们和肖雪是多年的好朋友，即使你喝醉了，我们也保证送你回酒店。”
林依的话不多，李波有一茬没一茬的跟她聊着。
聊到最后，李波突然话锋一转。
“林依，我是个直肠子，你能到这来，说明你看上我家王义了，这是他的福分。正好，我家王义也是单身，他人不错，对待感情很专一。”
林依的脸更红了，她不接李波的话，而是转头问我。
“今天下午那个女生是你前任吗？”
我也不打算隐瞒，正好借此打发林依。
“是，对不起，林依，我的确单身两年了，但我一直走不出上段感情的阴影，所以，恐怕...”
后面的话我想不用明说，她也应该明白什么意思。
“你们恋爱几年？”
“五年。”
李波叹了口气，“林依，你也别误会，肖雪她也是一片好心...王义是个好男人，至少我对待感情做不到他那样。”
“我明白，今天很高兴认识你们，来喝酒。”
我一直以为像林依这样女孩子喝酒肯定不在行，但我大错特错了。
我和李波很快就败下阵来，我俩说话都在打结的时候，林依脸色居然没有一丝喝多的迹象。
喝到最后，我只记得李波一直在叨叨我是个傻子，对凌梓熙太深情之类的话。
在意识彻底模糊之前，我千叮咛万嘱咐李波要把林依送回酒店，并且告知肖雪一声。
“你呢？今晚在我那睡吗？”
我踢了踢他的屁股，“快去，别废话，老子一个大男人还怕没地方住吗？”
第二天，我回到了省城，生活回归了平静。
我放弃了所有臆想，不再想，不再念，把所有心思放在工作上。
“BOSS，外面有个女生找你。”
前台小玉敲了敲办公室门轻声说道。
“女生？叫什么名字？”
我在省城并没有什么异性朋友。
“林依。”
我一阵头大，这怎么还追到省城来了。
“让她进来吧。”
“BOSS，问一下，是老板娘吗？”
“去去去，这个月奖金扣一半。”
小玉吐吐舌头，“BOSS，不带你这样的。”
“下个月补上。”
很快，小玉带着林依走进了办公室，我摘下眼镜。
“林依，随便坐。”
林依背着手，环视一圈办公室。
“王义，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还是个老板。”
我笑笑。
“运气好而已，混口放吃，你怎么知道我公司地址的？”
林依晃了晃手机，上面有个电话备注：李波。
我就知道，肯定是这小子干的好事。
“太谦虚了，王义，晚上约你吃个饭，可以吗？”
刚想拒绝，林依却抢先说道。
“不许拒绝我，我可是鼓了很大勇气。”
我有些无奈。
“好吧，我订个饭店。”
林依高兴地把手机举到我面前。
我有点不明所以，“怎么了？”
“加个微信啊，我订好饭店了，你几点下班？”
“大概6点吧。”
“好，不见不散，一会我给你发地址。”
加完微信，林依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办公室。
我自然明白林依的意思，答应赴约只想明确拒绝她。
六点半，我准时到达饭店。
林依朝我挥了挥手。
“王义，我点了你喜欢吃酸菜鸭和辣子鸡，你看看还有什么喜欢吃的？”
说着把菜单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菜单随意放在桌面。
“李波告诉你的吧？谢谢，这些就够了。”
林依脸一红，小声道：“我只是想多了解了解你。”
突然有些心疼眼前的姑娘，跟我以前何其相似，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小心翼翼。
“林依，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现在...”
“我们先吃饭，待会再说这些。”
似乎是害怕我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林依直接出言打断我。
吃完饭，林依说想去附近公园转转。
我没有拒绝，只想把刚才未完的话题说完。
我和她在公园里转了很久。
终于，林依站住了脚，回头对我说。
“王义，我喜欢你，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我知道你现在还放不下凌梓熙，但是我还是喜欢你，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我，我都要说。”
我低下头。
“对不起，林依，你是个好姑娘，可我现在心里放不下别人，如果能早点认识你，我或许...”
“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我能清楚地听到身后林依的抽泣声，但我不敢回头，不敢停下脚步，我明白她的感受，趁她陷得不深，直接拒绝才是对她最好的交代。
“王义，你就打算一辈子都停留在上一段感情中吗？”
林依在身后大声质问我。
“我可以取代她，我可以比她做的更好，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困在原地呢？我们在一起好吗？”
我转过头，看着满脸泪水的林依，心里莫名产生心疼的感觉，林依啊，林依，你这是何苦？
是不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每个人都可以这么卑微。
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那一瞬产生的心疼感，我大步走到林依面前，一把抱住她。
“那我们试试吧！”
那天晚上林依很开心，拉着我的手一直说着话。
“林依，你可真勇敢，跑到省城来找我，就那么喜欢我吗？第一次见你我还以为你是个胆小害羞的人。”
林依摇着我的手臂。
“我是很胆小，但是我不想错过你。”
“对了，今晚我给你订个酒店吧。”
“我家就在省城，订什么酒店，你该不会...”
说完，看着我嘿嘿坏笑。
我老脸一红，赶忙解释。
“不不不，我以为是你家在市里，抱歉抱歉。”
6.
2016年。
林依几乎每天都会来公司，给我带很多吃喝之物，公司很多员工都亲切地称呼她为老板娘，我也尽力扮演好男友这个角色。
她转着办公椅滑到我面前，伸出双手放到我眼前。
“呐，王义，看看我新做的美甲好看吗？”
我牵出一抹笑容。
“好看。”
林依嘟起嘴。
“你在敷衍我，你的笑容好假。”
我揉了揉鼻梁。
“抱歉，我不太懂，而且我本人也不太喜欢美甲。”
林依没有再说话，独自一人坐到沙发不知摆弄什么去了。
我继续翻看手中的文件，最近公司业务越来越多，看来得雇个助理帮我了。
“哎哟。”
突然传来林依的惊呼声，我抬眼一看，发现林依正捂着手不停地吹着气。
我赶忙起身去查看。
“怎么了？”
林依哈着气，带着哭腔。
“刚才刮美甲，不小心刮到手了。”
我翻过林依的手仔细查看。
“不是刚做的美甲，刮掉干什么？钱不是白花了。”
林依一脸委屈。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嘛。”
我一阵失神，就因为我随口的一句话。
“你这是干嘛，我又没说我反感，你何必...”
后面的话哽在喉咙再也说不下去。
“喜欢就做，以后不要这样了，傻姑娘。”
林依摸了摸眼泪，支支吾吾的说。
“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感觉...感觉得到你对我的在意，王义，你喜欢我吗？”
我手中动作一顿，是啊，我无数次问过自己，我真的喜欢林依吗？我真的放下过去了吗？
答案其实是显而易见的。
我有些心疼地摸了摸林依的小脑袋。
“傻姑娘，当然喜欢了。我叫小玉帮你处理一下，别感染了。”
林依的眼神明显暗淡了下去，哦了一声低下头不知在寻思什么。
“林依，今天你早点回家，晚上我有个应酬，不能陪你了。”
林依回了一声好，我明明听出她语气中的失落。
晚上，我喝了很多酒，送走了客户，再也忍不住，趴在路边的垃圾桶上开始呕吐。
小玉不停地拍打我的后背，又给我递上矿泉水。
迷糊中我听到小玉忽然说道。
“老板娘，你怎么来啦？BOSS喝醉了。”
“小玉你先回去吧，王义交给我了。”
“老板娘，我先帮你把BOSS送回家吧，他这个样子，你也扶不动他。”
“那麻烦你了，小玉。”
感觉有人把我搀扶了起来，鼻腔传来熟悉的香水味，这是林依最喜欢喷的香水。
我晃了晃头，视线里林依的模样依旧很模糊。
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的沙发上，身上盖着被子，茶几上还放着一杯水。
我揉着发胀的脑袋，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上午的十点了。
短信有一条未读消息，是林依发来的。
王义，我走了，对不起，我曾经以为只要我够努力，你就会喜欢上我，但我错了，我能看出你每次的刻意伪装。
我知道，我可能永远都取代不了凌梓熙在你心里的地位。所以，我放弃了。
我们分开吧，王义。
我呼吸一滞，努力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但只记得林依来接我，我掏出手机打给小玉。
“小玉，昨晚我怎么了？”
电话那头沉吟了很久。
“BOSS，你昨晚伤透老板娘的心了，都是女生，我清楚那种感受。”
我咆哮道。
“到底怎么了？说！”
“昨晚，我和老板娘把你送回你家，你躺在沙发上拉着老板娘叫她别走，老板娘问你她是谁，你回答是你女朋友，老娘又问你，你女朋友是谁？你...”
小玉欲言又止，我几乎快要疯掉。
“我说什么？”
“你回答的不是老板娘的名字，是另外一个名字，凌梓熙。你不知道，老板娘当时就哭了，但还是坚持照顾你到睡着才和我一起离开。”
“喂？BOSS，你怎么了？还在听吗？”
我呆呆地看着手中的手机，我怎么了？
难道我真的还没摆脱上段恋情，还惦记着凌梓熙。
这大半年以来，我努力融入这段恋情，约会，旅行。
我以为我已经喜欢上了林依。
这样也好，林依值得一个更好的人，而不是我。
于是，我给林依回到。
“对不起，林依，是我做得不好。”
一会儿，林依回我。
“没关系，王义，我想出去走走，再见！”
我放下手机，思绪万千。
林依踮脚为我整理领带时睫毛轻颤的模样、凌梓熙离开时决绝的背影，不停在眼前交替闪现。
喉间泛起苦涩，我穿上外套，走出了家门。
“王总，你这个情况很常见。” 李医生转着钢笔，打量着我。
“重大情感创伤极易引发持续性心理阴影，尤其是情感阈值较高的人群，临床上称为感情创伤综合症。”
我攥紧沙发扶手：“李医生，我坚持治疗一年多了，为什么还是整夜噩梦？为什么还是走不出...”
李医生翻动档案的动作顿了顿。
“心理创伤没有特效药。” 她摘下眼镜擦拭镜片，“药物只能缓解躯体症状，真正的解药……”
她将档案轻轻推到我面前，“在你自己心里！”
至此，我再也没见过那个姑娘。
那个叫林依的傻姑娘。
我能想象到那一晚，她绝望、伤心的样子，就像当初我失去凌梓熙的那一刻。
最终，我还是伤害了一个我不想伤害的人。
7.
2017年。
也许是老天的垂帘，我的事业已经颇具规模。
我翻着空间里自己过往发表的动态。
留言板一条留言触动了我悸静已久的神经。
“义哥，生日快乐。”
这是凌梓熙的留言。
但昵称那一栏已经变为了一串数字。
我淡淡一笑，手指轻轻划过，却无意点进了她的空间。
她似乎过得很好，在空间分享了很多和男朋友的甜蜜。
“我希望成为你生命中很重要的部分，不是那种第一个被放弃的存在。”
这是她最新的动态，下面附着一张和男友的亲密合照。
我眼睛跳了一下，但再也没了心痛的感觉，只有无尽释然的感觉。
“叮！”
手机传来信息提示声，点开一看。
原来是李波说要来省城游玩两日，让我去车站接他。
在熙熙攘攘的火车站，我看见李波伸长脖子四处张望。
悄悄走到他身后，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波子！”
李波兴奋地扔掉行李，给了我一个熊抱：“王义，你特么想死老子了！这么久也不回老家看看。”
我笑着接过他的行李，揽过他的肩膀：“最近实在太忙。走，带你去省城最好的酒店，接风洗尘！”
李波赶忙拉住我：“使不得使不得，那得多破费。”
我欣慰一笑：这小子还是这样。
“兄弟现在发达了，看这里！ ”我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
李波眼睛瞬间瞪大：“我去！宝马？3 系哪个配置？”
我直接把钥匙丢给他：“7 系顶配。”
李波握着钥匙，满脸震惊：“当年随口说的‘莫欺少年穷’，居然成真了？”
我搂着他边走边说：“运气好罢了。你不是一直想开宝马？今天让你爽个够！”
在省城最豪华的酒店包厢里，李波一边赞叹着精致的装修，一边向我倒着工作中的苦水。
他夹起一筷子菜，又抿了口酒，咂咂嘴道：“好酒就是不一样！什么时候带兄弟一起干？我那破工作实在干不下去了。”
我给他斟满酒：“先别急，过段时间我有几家公司要入驻咱们市里，到时候我亲自请你。”
李波激动得呛到，涨红着脸咳嗽：“你小子现在这么牛了？都有几家公司了？”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儿，运气好。”
李波放下筷子，愤愤道：“要是你前任知道你现在这么出息，不得肠子都悔青了？敢甩我兄弟！”
我心里五味杂陈，岔开话题：“希望她能过得好吧。吃好了吗？吃好了换下一场。”
从酒店出来，我正准备叫车，一个女人却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我。
我盯着她的脸，努力回忆却想不起是谁。
女人率先开口：“王义？”
我迟疑道：“是，你是……？”
“几年不见就认不出啦？我是李清清！”
我这才恍然，她是凌梓熙的闺蜜，以前有过几面之缘。
“抱歉，太久没联系了。你这是？”
李清清微笑着说：“我在这儿工作，今天第一天入职。对了，还没恭喜你呢！”
我一头雾水：“恭喜什么？”
“你和梓熙不是要结婚了吗？”
脑袋嗡的一声，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李波上前解释：“美女，他俩分手好几年了，你不知道？”
李清清捂着嘴，满脸歉意：“对不起，我真不知道，我也很久没和梓熙联系了。”
我急切地追问：“你知道结婚宴在哪办吗？”
李清清慌乱地翻出手机举到我面前。
朋友圈里凌梓熙的最新动态：“我要结婚啦！”
配图是张精美的请柬。
我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腔。
李波担忧地拍了拍我肩膀：“没事吧？”
我强撑出笑容：“没事，走吧，车来了。”
临走前，我把名片递给李清清：“抱歉，刚才失态了，在省城需要帮助随时联系我。”
来到酒吧，服务员小张迎上来。
“王总，还是老位子？”
我点点头，带着李波走向 VIP 卡座。
李波瘫在沙发上，兴奋地摇晃着我：“王总！我去，你小子都成王总了！”
我勾住他脖子，笑道：“哥们儿厉害吧？”
只有在李波面前，我才能卸下所有防备。
“王总，按您的吩咐都带来了。”
女郎微微躬身说道。
我手一指面前站立的一排。
“随便选！”
李波搓了搓手，嘿嘿一笑。
“那我不客气了。”
酒过三巡，李波醉醺醺地搂着我的脖子。
“兄弟，看到你今天的成就老子真替你高兴啊，很累吧，这一路走来。”
这话只有从他嘴里说出来，我才深信不疑。
我不想提自己过往的血泪史，淡淡回道。
“还行，波子。”
“对了，服务员。”李波打着嗝，“我这瓶酒多少钱啊。”
小张竖起拇指，比了个一字。
“一百？还行。”
小张愣了愣，“不是先生，是一...”
我摆了摆手打断小张。
“我有会员，打5折，随便喝，波子。”
说完又向小张招招手。
“王总？”
“看清这个人的脸，以后只要他来消费，通通在我卡上划。”
“这位是？”
“我兄弟。”
8.
跟李波在一起总觉时间过得很快，两天转眼即逝。
在火车站前，我拍了拍李波的肩膀：“这两天玩得还尽兴吗？”
李波满脸兴奋：“太爽了！回去我可得好好跟大伙儿显摆显摆，咱们王义现在可是大老板！”
我做了个嘘的动作，笑着提醒：“低调低调，财不外露。”
李波了然地点头：“懂！放心吧！”
挥手目送李波进站，刚坐进车里，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喂？请问是王... 王总吗？” 电话那头传来怯生生的女声。
我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 这类推销电话每天都要接上好几个：“你哪位？”
“我是李清清。”
这个名字瞬间勾起那天在酒店相遇的记忆。
我语气缓和了些：“找我什么事？”
电话里李清清支支吾吾开口：“我试用期没过，想问问您公司......”
原来是求职来了。
我直接说道：“公司地址你知道吧？下午两点来我办公室面试。”
听到她激动的应答，我挂断了电话。
两天没来公司，一大堆文件等着我处理，揉了揉太阳穴缓解疲劳。
这时，办公室外传来敲门声。
“进。”
已经成为我助理的小玉抱着文件走了进来。
“BOSS，楼下有位叫李清清的女士找您。”
“让她上来吧。对了，接替你的人找到了吗？”
小玉摇摇头：“还没有，但我肯定会找到合适人选再离职。”
我点点头：“这么多年，辛苦你了，等孩子出生记得通知我。想回来上班的话随时回来。”
几分钟后，敲门声再次响起。
李清清跟着小玉走进来，眼神在办公室里打转，语气带着惊叹：“王... 王总，您公司真大啊。”
我摘下眼镜伸手示意，她却一脸茫然：“王总，怎么了？”
我无奈笑道：“简历呢？来面试连简历都不带？”
李清清赶忙从包里翻出简历。
我扫过简历后眉头一皱，难怪被酒店扫地出门了，学历不占优势。
察觉到我的异样，李清清急忙解释：“我知道自己条件不好，但我愿意学！什么岗位我都能接受！”
“以你的履历，确实很难符合公司要求。”
见李清清低下头，我笑了笑，“不过看在旧识的份上，我愿意给你个机会。”
她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喜。
我按下步话机：“小玉，进来一下。”
“BOSS？”
我指了指李清清：“这就是接替你的人，三天内教会她。”
小玉点头应下，李清清却还一头雾水：“我的工作是？”
“老板助理。”不等我开口，小玉就替我回道。
我又补充道：“薪资待遇小玉会跟你说。别高兴太早，我的标准很高，做不好随时走人。另外，小玉带她去财务预支一万块，想做好这份工作，先从衣着做起。”
“谢谢王总！”
李清清差点跳起来，连声道谢。
看着她跟小玉离开的背影，我重新戴上眼镜，继续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
有些过去，终究要学会放下！
深夜处理完文件，我揉着太阳穴看向窗外。
城市的霓虹璀璨，而我内心却空的像一张白纸。
手机上仅存的一张凌梓熙照片，她笑得很甜，靠着我的肩膀。
那时我们挤在出租屋，她靠在我肩头笑，说 “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如今我拥有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不曾拥有。
那个曾经天天叫着“义哥”的女孩，终究还是离开了。
犹豫了一下，我最终按下了删除键。
手机突然震动，是李清清发来消息：“BOSS，明天回市区需要的资料都准备好了。”
我回复一句：“辛苦。”。
我摸了一下手腕上早已褪色黑色头绳。
“终于，要回去了。”
8.
第二天，司机小张的车速在高速路上稳健而疾驰。
车内坐着几位公司骨干，李清清手忙脚乱地翻出一份文件，我接过时不禁轻笑：“李清清，入职一个月了，还没适应吗？薪资满意吗？”
她擦着额头的汗珠，声音带点急促：“我会努力的，BOSS！薪资远超我预期，我从没想过能拿这么高的薪资。”
其他骨干也笑起来，有人搭话：“清清，好好干，BOSS 从不会亏待自己下属的。”
我弯腰捡起她不慎掉落的文件夹，递回时随口问：“你老家哪儿的？”
“和您同一个市区。”
“工作结束后批你两天带薪假，回去看看。”
“BOSS 您太帅了！” 她眼睛亮起来，惹得车内一片笑声。
两小时后抵达计划收购的酒店。
酒店大厅里，几名高层正在向我汇报酒店的各项资料，我扶着下巴打量着酒店布局，心里权衡收购的可行性。
转头问骨干们意见，他们却同时摇头：“投入大，装修陈旧，优势只有地段。”
这反而是我看重的关键点。
“打个赌如何？赌这家酒店在我手里能盘活。”
“既然 BOSS 有信心，那就试试！省城那几家不也是您带起来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善方案，突然身后传来一声 “清清”。
我和李清清同时回头，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凌梓熙挽着黄启明的手，正笑着朝这边挥手。
换作从前，这画面定会让我心悸，此刻却只觉平静。
我扭过头，继续听骨干们分析。
脚步声由远及近，凌梓熙的声音带着惊喜：“清清，你怎么在这儿？”
李清清偷眼看我，语气有些僵硬：“陪老板谈工作…… 你呢？”
“我婚宴定在这儿，过两天婚礼，来看看布置的怎么样了！” 她挽紧黄启明的手臂，“这是我未婚夫，黄启明。”
我指尖微蜷，这竟是我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
凌梓熙转向李清清：“能借你五分钟吗？好久没聊了。”
李清清看向我：“BOSS，可以吗？”
未等我开口，凌梓熙已笑着对我说：“老板您好，我是清清闺蜜，我和她很多年没见了，就聊五分钟，不耽误工作的。”
我转身，目光冷冷落在她脸上：“抱歉，我们正在谈公事。李清清暂时走不开，你可以等。”
凌梓熙和黄启明愣住了，两人同时惊呼：“是你！”
黄启明上前一步，揪住我衣领咬牙道：“你怎么在这儿？想干什么？”
骨干们和酒店高层立刻围上来，我抬手拦住众人，拂开他的手：“这里即将是我的酒店，我来视察有问题吗？”
“怎么可能…… 这可是市区顶级酒店！” 黄启明满脸不可置信。
凌梓熙转向李清清，声音发颤：“清清，他说的是真的？”
李清清点头：“是，今天BOSS就是来谈收购的。”
我拍了拍黄启明的肩膀，语气轻慢：“记住，几年前我忍过你一次，别得寸进尺。 在这里我动你易如反掌，你要搞清楚你只是个底层小人物。”
这是他当年嘲讽我的话，此刻原封奉还。
黄启明脸色铁青，拽着凌梓熙要走：“我们换一家！”
我轻笑出声：“随意。不过定金不退，违约还要追责。哦，对了，近期我还会收购几家酒店，二位选场地时可得擦亮眼睛，别再选到我的酒店了。”
凌梓熙猛地挣脱他，冲到我面前：“你故意收购这里，就是为了报复我？”
我和身后的骨干们都笑了。
“凌梓熙，你太高估自己了。这家酒店的价值，你算过吗？你觉得自己值这个价？”
她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话。
“不过看在旧相识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们婚礼打个九五折。”
“不用！” 黄启明低吼一声，强行拉走了凌梓熙。
“黄启明！”我叫了一声。
黄启明停住脚步，微微侧头看向我。
“以后注意你的眼神。”
我轻蔑地看着他。
黄启明重重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反而涌起阵阵失落。
曾经视若珍宝的人，如今只剩陌生与隔阂，或许真正的放下，从来不是报复，而是连恨都提不起力气。
晚上，我带着团队来到从前常光顾的烧烤摊。
“随便点，今天我请客。这家店我以前每周都来，味道绝对地道。”
大伙欢呼起来，老板却盯着我们这群西装革履、抱着文件包的人直犯嘀咕。
我上前拍了拍他肩膀：“老板，吃饭呢！不欢迎老顾客？”
他看清我的脸，猛地一拍大腿：“哟！是你啊小哥！好几年没见了，这一身行头 —— 发大财了吧？”
我笑着摆手：“瞧您说的，混口饭吃。先来点花生毛豆，啤酒两件！”
“得嘞！马上安排！”
烤串还是记忆里的焦香，孜然混着烟火气钻进鼻尖。
我咬了口肉串，忽然有些恍惚 —— 眼前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可这街头的风、油腻的木桌、冰啤酒下肚的爽利感，竟和当年毫无二致。
“BOSS？BOSS！” 李清清的呼唤打断思绪。
“怎么了，清清？”
她嘴里塞着肉串，含糊不清地说：“您跟别的老板不一样……”
我挑眉：“哪儿不一样？”
“别的老板整天板着脸，您总在笑，可我觉得您眼里没笑。”
她灌了口啤酒顺气，“还有啊，没见过大老板带下属吃路边摊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抠？”我笑着问，我给她添了杯酒
她慌忙举杯：“我不是说您抠！您给的薪资是同行最高的！就是觉得您特别接地气……”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我举起酒杯环视众人，“我从底层爬上来，知道大家平时绷着累。在这儿不用端着，吃好喝好才是硬道理！来，敬今天的放松，明天调休一天，工资照发！”
“敬 BOSS！干杯！”
正要一饮而尽，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抢走酒杯：“好家伙，不叫我？”
李波仰脖灌完酒，抹了把嘴：“想独吞？没门！”
我笑着招呼老板加碗筷，向众人介绍：“这是我兄弟李波，过几天入职，都认识认识。”
“波哥好！我是黄东，碰一个！”
“波哥，我是江若琳，欢迎加入！”
……
李波被灌了几圈，红着脸摆手：“各位热情我领了！实在喝不动了，先吃口菜！”
他挨着我坐下，打了个酒嗝：“老义，这些都是你员工？”
我点头。
他瞥了眼李清清：“这美女是……”
李清清慌忙起身：“波哥好，我是义哥助理李清清。”
“可以啊你！都有助理了？还是这么漂亮的。”
我捶了他胸口一拳：“正经点！”
李波连忙道歉，转头又嘀咕：“我啥时候说要加入你公司了？”
“那我取消安排？”
“别别别！薪资待遇还没谈呢！”
我知道这是李波的玩笑话。
“先去基层锻炼一年，过几天咱们的办公楼就可以用了，银河广场A栋，到时候直接过来。”
“行，听你的！”
他忽然压低声音，“银河广场那边办公楼，租金得多贵？你租了多少？”
我有意卖个关子，冲李清清抬了抬下巴。
她咽下烤串，比了个 “一” 的手势。
“租了一层？那也有几千平啊！”
“不是的，波哥。”李清清认真道，“不是租，是买，BOSS把整栋都买了下来。”
李波猛地抽了自己两耳光，眼睛发亮：“卧槽，老义！不，BOSS！看来贫穷真的可以限制想象力，求带飞！”
他黏糊糊地搂住我肩膀，我笑着推开：“滚犊子！要点脸！”
“脸哪有 money 香？哥！”
“哎，你小子真没节操！”
烧烤摊的烟火气里，众人笑闹着碰杯。
晚风轻轻拂过，恍惚间我好像看见二十岁的自己，蹲在路边啃烤串，身边是骂骂咧咧抢酒喝的兄弟，远处路灯下站着笑眼弯弯的姑娘。
如今灯红酒绿的繁华里，我终于活成了当年扬言要成为的 ‘大人物’，可有些东西，终究是回不去了。
“下一场，KTV！想去的打车跟我走，累了的回酒店休息！”
众人欢呼一声，李波勾住我脖子，酒气混着烤串味扑面而来：“BOSS，今晚必须唱《兄弟抱一下》！”
我笑着踹了他一脚：“行，让你当麦霸 ， 但先说好，喝多了别吐我车上！”
KTV里，李波抢过话筒。
“这首歌献给我的兄弟，王义。”
伴着音乐的节奏，李波唱出了我这辈子最难忘的一首歌。
“有些人爱到变了形，结果落的一败涂地，有些人永远在憧憬，却只差一步距离，问世间什么最美丽，爱情绝对是个奇迹，我明白会有一颗心，在远方等我靠近......”
唱罢，李波坐到我身边。
“老义，该往前走了，找个好女人好好谈场恋爱吧。”
我没有回答，我还有资格谈恋爱吗。
9.
2018年。
收购事宜进展得十分顺利，我还顺势拿下几家传媒公司，全力进军各大短视频平台。
凌梓熙婚礼那天，我鬼使神差地出现在了现场。
本以为会心痛如绞，可当她踏着花瓣缓缓走向舞台时，我内心却出奇地平静。
目光掠过她身上精致的婚纱，停留在她无名指上的婚戒，仿佛看着路人正在举行的婚礼。
“BOSS，这个月子公司财务报表有点问题。” 李清清将文件轻轻放在我面前。
我翻开一看，“天奇传媒？”
仔细浏览后，我气愤地将报告拍在桌上，“这财务报表谁做的？这么低级的错误都犯？当公司薪资是白拿的！”
李清清显然也是第一次见我发这么大火，身子不由得一颤，赶忙俯身查看手中文件，脸色瞬间变得僵硬：“责任人是... 凌梓熙。”
我眉头微皱，接过文件确认后，说道：“走，清清，跟我去看看，现在这些子公司越来越不像话，我得去敲打敲打了。”
电梯里，天奇公司几位高层大气都不敢出，我目光扫过之处，每个人都低着头。
李清清紧紧攥着文件夹，我瞥见她紧绷的侧脸，突然轻笑出声：“李清清，你好像很紧张。”
她慌忙点头：“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
电梯门缓缓打开，我朝跟在身后的几名高层说道：“让财务部门五分钟内集合。”
会议室里，我坐在主位上，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计算着时间。
很快，门外传来急促杂乱的脚步声。
当凌梓熙推开会议室门，目光与我对上的瞬间，明显愣住了。
她妆容精致，套装得体，却掩盖不住眼底的慌乱。
见众人都已到齐，我敲了敲手中的报表，语气严肃：“谁来解释一下，这份报表里的成本核算误差，是怎么回事？”
会议室里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都不说话是吧？” 我将报表重重扔在会议桌上，“谁做的这份报表。”
凌梓熙颤巍巍地举起了手：“我做的，王... 王总。”
我眯起眼睛，紧紧盯着她：“解释一下？”
她的手微微发抖：“这... 可能是数据导入时的系统错误...”
“系统错误？” 我翻开报表第二页，“那人工复核也错误了吗？”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细碎的私语。
凌梓熙脸色涨得通红，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作为财务人员，基础数据精准是底线。” 我环视众人，语气冰冷，“到财务结算薪资，走人。”
身旁一位公司高层小心翼翼地求情道：“王总，凌梓熙毕竟是公司老员工了，能不能...”
我冷冷瞥了他一眼：“哦？那你就走人，这次错误你身为公司管理层，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个月奖金全扣。”
这位高层脸色难看，低下头不再言语。
我站起身，对众人说道：“我的原则，你可以摸鱼，但是前提是你把公司交代的事做好之后，否则，立马走人。懂了吗？”
“明白，王总。” 众人齐声回应。
回过头，我看见李清清正朝着凌梓熙递眼色。
我轻咳一声，李清清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把头扭向一边。
“散会。”
众人陆续离开，只有凌梓熙仍站在原地。
“有事？” 我问道。
她咬着嘴唇：“能单独谈谈吗？”
我揉着鼻梁，看了看李清清，她非常识趣地问道：“哦，BOSS，要喝点什么？”
“红茶。”
待李清清离开，我看向凌梓熙，语气平淡：“说吧！”
“是因为当年的事，你才选择开除我吗？” 凌梓熙眼神空洞地问道。
“你想多了，换作是别人我一样开除，我的公司不允许犯低级错误，特别是财务部门。”
我声音平静，“还有，你不用太看得起自己，你只是恰好在我公司工作。”
她低着头，犹豫许久，终于开口：“我... 我能留下吗？我... 我很需要这份工作。”
何其讽刺，多年前，在离开市区的时候我多么渴望她能挽留我。
“抱歉，那跟我没关系，我不是慈善家。
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果，如果我就当年的事跟你道歉...”
“不需要。” 我打断她，“职场不相信眼泪，就像当年生活不相信誓言。”
她抬起头看向我，眼里闪过复杂的光。
“BOSS，BOSS。” 李清清在门口探出头。
“怎么了？” 我心情有些烦躁。
“您母亲给您来电话了。”
我抓起衣服，看了一眼还呆在原地的凌梓熙，“就这样吧，我会通知财务多给你一些补偿。”
我拿起电话，“老妈，怎么了？”
“小义，妈跟你爸现在在市区，顺便来看看你，都回市区这么久了，也不说回家看看。”
“好好，我马上来接你们。”
“不会耽误你工作吧。”
“不会。”
在车站，我接上了爸妈。
老妈看着车子，好奇地问：“小义，这什么车啊，怎么这么大啊。”
“老妈，这是公司的商务车。”
“那你开出来，老板不会骂你吗？”
“不会。”
“诶，前面这丫头是你同事？”
李清清回过头，露出甜美的笑容：“叔叔、阿姨好，我是 BOSS 的助理。”
“BOSS？” 老妈满脸疑惑，随即一笑：“看来我老了，不懂你们年轻人说的什么，丫头，你有男朋友吗？”
李清清的脸一下子红了：“还... 还没有。”
我有些无奈，拍了拍老妈的手背：“好了，妈，我带你去参观一下公司。”
“臭小子，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谈个女朋友了，早点让我和你爸抱孙子。”
我捂着额头，有些头疼。
老爸一脸严肃：“行了，年轻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刚见到儿子你就一直叨叨。”
“王义，你现在回市区是因为省城的工作不好做吗？”
“不是，老爹，因为公司现在在失去成立了分公司。”
“哦？这是上升的好机会，你可得把握住啊。”
“我明白，老爹。”
一路上，老妈还在兴致勃勃地给李清清介绍着自己认识的优秀小伙，我无奈地听着，时不时和老爸交换一个无奈的眼神。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通往公司的路上，我望着车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回想着这些年的经历，心中感慨万千。
来到公司大楼前，老爹和老妈仰头盯着宏伟的办公大楼。
“小义，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吗？”
我笑着点头：“是，我们上去看看吧。”
老爹在一旁嘀咕：“你老板还真是有钱，租这么大一栋楼。”
走到大楼入口，保安们立刻站直身子，恭敬地喊道：“王总好。
我笑着掏出香烟：“给哥几个散散，辛苦了。
老妈惊讶地看着我：“王总？”
“儿子厉害吧。我现在升职了。”
这时前台小姐姐快步走到面前：“BOSS，你终于回来了，几个投标商在会议室里等你。”
“让他们等着，我陪我爸妈逛一圈。”
老爹发话道：“有工作先忙工作。”
“没事，老爹，还需要准备一些文件。”
我领着爸妈来到办公室，他们难以置信地打量着我的办公室。
“小义，这是你的办公室？”
我挠挠头，有些得意：“怎么样？你们儿子厉害吧。”
老爹满脸狐疑地看着我：“王义，你到底在干什么？可不能干违法的事。”
李清清端上茶水，轻笑道：“叔叔，阿姨请喝茶。这整栋大楼都是 BOSS 的，哦，都是王总的。”
老爹老妈一脸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没错，你们的儿子呐，就是我们所有人的老板，省城的公司和市区这些公司都是他的。” 李清清耐心地解释道。
我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又想扣奖金了？”
李清清摸了摸头，委屈道：“我又没说错。”
我看着爸妈，嘿嘿笑道：“你们儿子还行吧，没给你们丢人吧。”
爸妈似乎还沉浸在震惊中，一时说不出话来。
“老爹，老妈，你们在这休息一会，我去处理一下工作上的事，晚上在咱家酒店吃饭。”
“咱家酒店？”
“是啊，李清清安排一下。”
“好的，BOSS。”
“姑娘，小义刚才说的咱家酒店是什么意思？” 老妈疑惑地问道。
“阿姨，BOSS 在市区和省城拥有很多家酒店哦。” 李清清解释道。
老爹轻咳一声，佯装严肃：“瞧你没出息的样子，听儿子的就是了。”
10.
9月的午后，闷热难耐，我正在翻阅公司的招标方案。
众人的标书里，我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黄启明。
我觉得有些好笑，他怎么敢的，往我公司递标书，还好公司董事会已经拒了。
内线电话忽然响起，李清清的声音带着几分生硬：“BOSS，凌梓熙说要见您，说是…… 关于招标的事。”
我抬头望了望窗外，半晌才淡声道：“让她进来。”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凌梓熙站在门口，凌乱的发丝黏在额角。
她身上那件T恤已经有些发白，袖口还被磨得起了毛球，与记忆中那个总把自己收拾得精致体面的姑娘判若两人。
她的眼底布满血丝，未等李清清关门，便径直走到办公桌前。
“王义，我听说黄启明的公司没中标？”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是你故意针对他，对不对？”
我放下钢笔，平静地看向她：“凌梓熙，你觉得你们有资格让我针对？”
她咬了咬唇，脸色发白：“那王总！我就想问问，招标是不是有黑幕？为什么我们公司的方案明明更便宜”
“更便宜？” 我冷笑一声，“你们报价比最低标底低 30%，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要么是偷工减料，要么是毫无履约能力的空头支票，你觉得我会拿整个项目的安危，去赌你丈夫的良心？。”
她攥紧手提包：“黄启明说，只要你能把项目给……”
“所以你就来求我？” 我打断她。
她的睫毛剧烈颤动，“是！”
我站起身，语气冰冷：“凌梓熙，你不会觉得你来就可以说服我吧。我的项目想给谁，我说了算。”
“我们真的需要这个项目，不然...”她急切地说道。
“我说过，那不关我的事，你的恳求在我这里一文不值。”我坐下身，淡淡回道。
她后退半步，撞到身后的沙发扶手：“所以你宁愿看着我破产，也不愿意帮我们一次？”
我走到酒柜前，取出伏特加倒满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感觉一股火辣顺着喉咙烧到胃里。
“凌梓熙！你丈夫不来和我谈，把你推到前面。”
我放下酒杯，目光冷下来，“你丈夫的标书和公司都存在很大问题，我不移交监管部门已经是在帮你了。”
她脸色骤变。
“怎么会...”
“我的每个决定都牵扯公司未来走向。”
我随手翻动招标评审记录。
“我不会因为个人感情就做出违背公司利益的决定，而且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你吗？”
“如果我说我愿意付出一切，你能帮我们吗？”
凌梓熙低着头，声音微弱。
胃里突然传来一阵绞痛，我强撑着冷笑：“你的一切？你有什么值得我付出这么大代价的？睡觉？你觉得我身边会缺女人吗？”
“对不起。”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花，“打扰了。”
胃里的绞痛愈发剧烈，我捂着胃部，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你怎么了？”
凌梓熙上前想要扶我。
我一把推开她的手。
“拜你所赐，你可以走了。”
她张张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在她的身影即将消失在玻璃门外时，我忽然叫住她：“凌梓熙。”
她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以后别再来了。”
她的肩膀颤抖了一下，随后推门离开了。
胃部的绞痛如潮水般袭来，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在彻底晕过去之前，只看到李清清一脸焦急地冲进了办公室。
11.
等我苏醒的时候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
医生告诉众人，我只是胃出血引起的昏迷，多注意休息，调养几日就可以了。
我在家里连续休息了几天。
这天，我还沉浸在睡梦中，就被老妈的声音唤醒：“还在睡懒觉啊。”
我打着哈欠坐起身，嘟囔道：“老妈，刚刚康复睡眠多嘛，做什么好吃的了？”
老妈笑着把温热的鸡蛋放进我碗里，香气扑鼻。
我喝着老妈精心熬制的粥，满足地舔舔嘴唇，感叹道：“真好吃。”
老妈笑了笑，突然一拍脑门，眼神一亮。
“差点忘了，你张姨给你介绍了个对象。约的就是今天见面，待会你记得去啊。”
我心里一沉，早料到逃不过这关，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推脱。
老妈却不容置疑地说：“别想着不去，今天必须去看看，待会我把见面地址发给你。”
看着老妈期待的眼神，我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中午，我百无聊赖地坐在酒店咖啡厅里，看了看时间。
搞什么？已经迟到半个小时了。
“王总，需要换一杯咖啡吗？” 酒店经理小心翼翼地询问。
我摆摆手：“不用了，忙你的去吧。”
又等了几分钟，正当我准备起身离开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大叔，你就是王义吗？”
我抬头，只见一个扎着丸子头、穿着牛仔背带裤的小女生站在面前，满脸的俏皮。
她刚才叫我什么？大叔？
我皱起眉头，没好气地说：“小孩，你礼貌吗？我有那么老？”
女生大大咧咧地把包扔在我对面沙发上，露出两颗虎牙：“别在意嘛，我是王心语，你的相亲对象。”
我差点被嘴里的咖啡呛到，上下打量着她：“你成年了吗？小孩，是不是你姐姐叫你顶替的？大可不必，咱们走个流程就行了。”
她从包里掏出身份证，指着上面的信息说道：“看清楚了，大叔，我就是王心语，今年 23 了。”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语气冷淡：“抱歉，我对小孩不感兴趣。”
王心语嘴巴一撇，双手抱胸：“正好，大叔，我对老男人也不感兴趣。咱们坐半个小时就各自回家。”
“为什么？” 我疑惑地问。
她努了努嘴：“我大姨在外面瞧着呢。”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路边一辆车的行车灯亮着，引擎还未熄火，显然有人在暗中观察。
“行，既然都来了，我们走个流程吧。” 我无奈地妥协。
“你先吧。” 她翘起二郎腿，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清了清嗓子：“我叫王义，做点小生意。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偶尔喝点酒唱唱歌。”
“我叫王心语，在一家公司做前台，偶尔喝点酒唱唱歌。” 她学着我的语气，还故意拖长了尾音。
“要吃点什么吗？” 我问。
她摆摆手：“不用了，大叔，你赚点钱也不容易。”
“小孩，不要再叫我大叔了，我比你大不了几岁。” 我有些恼火。
她眨着大眼睛，一本正经地说：“可你就像大叔啊，你的眼神、你的穿着，标准的大叔嘛，谁年轻人像你这样？”
这话噎得我半天说不出话。
之后，她自顾自地掏出手机玩了起来，时不时还发出咯咯的笑声。
过了一会儿，她站起身扔下五十块钱，抓起背包：“我走了，大叔，这杯咖啡我请了，再见。”
刚走两步，又转过身，冲我吐了吐舌头：“不对，再也不见，拜拜了，大叔。”
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调皮吗？
我无奈地摇摇头，起身离开。
从咖啡厅出来，我本以为和王心语的交集就此结束，却没想到...
11月天气渐凉。
我正在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
手机突然在桌面上震动，屏幕亮起李波发来的消息：“老义，晚上嗨皮。”
想想最近的确挺累的，我回复到：“好，哪里？”
“我找好地方给你发地址。” 李波秒回的语音里带着几分兴奋。
晚上，我和李波在老地方推杯换盏。
几轮下肚，他的脸颊泛起红晕，手臂重重搭上我的肩膀：“老义，我们去唱会歌。好久没一展歌喉了。”
我调侃：“你还行吗？别一会又倒下了。”
“跟你小子喝酒我什么时候倒下过！”
踏入歌厅，李波在服务员耳边低语几句，对方心领神会地比出 OK 手势。
当包间门再次推开，十几道身影鱼贯而入，甜腻的香水味瞬间充斥鼻腔。
“你小子找这么多音乐老师干嘛？” 我佯怒推他一把。
李波眯着醉眼坏笑：“我唱歌不好听嘛，所以我必须找人教教我。”
正要开口让他遣散众人，角落里一抹熟悉的身影却如同一根钢针扎进瞳孔 ，凌梓熙正垂着头，黑色吊带裙衬得她苍白消瘦。
我的喉咙紧了紧，抬手指向她。
服务员立即拍手示意，其他女孩鱼贯而出，房门关闭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成冰。
凌梓熙挪着步子坐到我身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你们就是这样服务的吗？” 我将酒杯重重砸在玻璃茶几上。
她默不作声地拿起酒瓶给我杯子里倒满酒。
“王总，请... 请喝酒。”
仰头饮尽杯子里的酒，辛辣从喉咙烧到心口。
眼前这个曾被我捧在手心的女孩，此刻却像片残破的落叶。
“为什么？” 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的脸色苍白：“我需要钱，财务这行被开除，其他公司就很难再录用。”
“你老公呢？” 积压多年的怒火突然窜上头顶。
凌梓熙的睫毛剧烈颤抖，泪水终于砸在膝盖上：“我离婚了。”
“什么？为什么？” 我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
“出轨。”
我猛地起身，酒杯被带翻在地。
“跟我出来。”
李波慌忙拉住我：“老义，你去哪？”
“波子，你别管。”
我甩开他的手，胸腔里一股无名火快要破体而出。
“你忘了她曾经怎么对你的吗？你还打算帮她。” 李波的质问让我脚步顿住。
我深吸一口气：“放心吧，波子，我跟她聊两句就回来。”
我领着凌梓熙来到2楼落地窗前。
她垂着头，身子微微颤抖，像极了当年在河边说分手时的模样， 只是那时她眼里有挣扎，此刻却只剩憔悴。
“到底怎么了？” 我开口，声音比想象中平静。
她忽然掉眼泪，一颗接一颗砸在地板上：“他出轨了，现在孩子又病了，需要钱，他又不管……”
心口猛地抽痛，眼前这个女人曾是我捧在手心的人，是我计划着用一辈子去宠爱的人，如今却在生活里摔得遍体鳞伤。我恨过她的现实，怨过她的决绝，可此刻听着她的啜泣，那些情绪竟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需要多少？”
“十万……” 她哽咽着。
“拿着。” 我抽出一张名片塞进她掌心，“明天去东临公司财务部报到，我会让财务预支十万薪资给你。先给孩子治病。”
她攥着名片抬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当年的事，对不起……”
“现在后悔了？” 我望着窗外暗淡的天色，想起无数个被噩梦惊醒的夜晚，她那句 “贫贱夫妻百事哀” 像根刺，扎在记忆里整整五年。
“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我一刻也不敢松懈，我怕停下来就会想起你。”
她别过脸，肩膀微微发抖。
“后来我真的有钱了，却发现曾经拼命想给你更好生活的自己，早就死在了那个分手的夜晚。”
我转头看她，目光平静。
她轻声问：“你心里…… 还有我吗？”
我取下手腕上的黑色头绳放在她手上。
此刻眼前的女人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而我也不再是那个会因为凌梓熙一句话就奋不顾身的少年。
她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头绳，眼泪夺眶而出。
“有。” 我转身走向电梯。
“但！并不是现在的你。现在的你，不过是个需要帮助的陌生人。而我心里的凌梓熙，永远消失在分手那个夜晚。”
11.
我心情不太好，给李波发了条短信，说自己先走了
刚拐过走廊转角，迎面就撞上一个急匆匆的女生，只听 “哎哟” 一声，她摔倒在地。
我赶忙伸手将她扶起：“抱歉，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女生一边揉着屁股，一边站起身，脱口而出：“大叔？”
我眼睛一跳：“小孩，你怎么在这儿？”
“大叔，帮帮我。” 她带着哭腔的求救声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群男人追了过来，为首的是个光头男子，满脸凶相。
我把王心语挡在身后。
光头男子恶狠狠地威胁道：“小子，我劝你让开，省得待会儿误伤到你。”
我不慌不忙，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有话好说，别为难小姑娘。我是她哥，有什么事跟我说。”
光头男子狞笑一声：“那好办，刚才你妹妹打了我，赔点医药费吧。”
我一听就知道大概又要上演狮子大张口的戏码。
“多少？” 我沉着地问。
王心语从我背后探出头来，委屈地说：“大叔，你别听他的！我和姐妹们在里面唱歌，他冲进来就要非礼我们，我就用酒瓶敲了他的头，瓶子都没敲破！”
我轻轻敲了敲王心语的脑袋：“痛不痛？”
她捂着脑袋嘟囔。
“你说呢？大叔，痛死了。”
“那你还敢用酒瓶子敲人家头？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给别人敲个好歹，你不怕进局子啊？以后遇到这种情况，第一时间报警！”
她揉着脑袋，哦了一声，又把头缩了回去。
“喂，你俩聊够了没？我说赔一万！” 光头男子不耐烦地嚷道。
“没问题。”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显然没想到我这么痛快，愣了一下：“嗯…… 我这么多兄弟待会儿还要吃宵夜，再加一万。”
“没问题。” 我依旧淡定。
光头男子一脸不可置信，提高音量喊道：“我说现在赔两万！”
我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了他：“明天上午你到我公司来取钱。”
他漫不经心地接过名片，低头一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声音都在发抖：“王…… 王总，您是王总？”
我微微一笑，语气冰冷：“明天我会让财务准备两万，但你骚扰我妹妹这件事，我会交给我的律师处理，咱们一码归一码。”
光头男子立刻满脸堆笑，点头哈腰：“误会，王总，全是误会！我刚才喝多了，走错地方了。我道歉，今晚你们的消费我包了！”
“我会缺这点钱？身为江湖人士，为难一群小姑娘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呢？” 我冷冷地说。
光头男子连连称是，转身向王心语道歉：“美女，今晚是我错了，对不起！”
他身旁的小弟小声嘀咕：“大哥，咱这么多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光头男子一脚踢过去：“闭嘴！”
王心语对着光头男子做了个鬼脸，我无奈地摇摇头：“行了，今天就这样吧，待会儿你们包间的消费我请了。”
光头男子一抱拳：“王总，够局气！”
说完，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走了。
王心语嘟着嘴，满脸不服气：“明明是他的错……”
我又轻轻敲了敲她的头：“小孩，差不多得了。你用酒瓶敲了人家，人家都给你道歉了，还不满意啊？”
“好吧，我去看看我的姐妹们，你等我啊，大叔！”
说完也不等我回答，她就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我走出歌厅，忽然看到站在路边的凌梓熙，她披着外套，似乎正在等车。
曾经的恋人近在咫尺，我却没有上前的冲动。
过去的感情已经画上句号，我只希望她今后一切都好，相爱一场，我也算仁至义尽了。
“大叔？”
王心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顺着我的目光看向凌梓熙，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这位美女是谁？前女友？要不要我帮帮你？”
我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已经大步朝着凌梓熙走去。
“喂，小孩，你干嘛？” 我无奈地喊了一声，只觉得一阵头痛。
王心语走到凌梓熙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热情地打招呼：“姐姐，你是王义的前女友吗？”
凌梓熙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你是？”
我刚想开口解释，王心语却一把挽住我的手臂，笑得格外灿烂：“你好，我是王心语，是王义的现任女友，谢谢你啊！”
凌梓熙看看我，又看看王心语，满脸诧异：“谢谢我？”
“是啊！要不是你，我怎么会遇到这么好的男朋友，又帅又有钱！” 王心语一脸得意。
我扶额苦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凌梓熙愣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平静，挤出一丝微笑：“祝你们幸福！王总的确是个好人，希望你好好珍惜他。”
“那是当然！我一定会让他成为最幸福的男人！” 王心语调皮地说。
凌梓熙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她匆匆道别：“我车来了，先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哭笑不得，转头对王心语说：“小孩，到底在搞什么？”
“帮你啊！刚才你帮了我，现在我帮你，咱俩扯平了！”
王心语眨着大眼睛，一脸得意。
我摆摆手，“好，谢谢你了，走了。”
王心语却拉住我，“诶诶，大叔，我请你去撸个串吧，我正好饿了。”
刚想拒绝，王心语就推着我，“走吧走吧，大叔。”
12.
烧烤摊上。
我和王心语面对面坐着，她好像真的饿了。
一串接着一串顺着肉串，“吃啊，大叔，别跟我客气。”
“你的小姐妹呢？你不管啦？”我笑着问道。
“她们...她们都回家了。”
嘴巴塞满肉的王心语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大叔，给我说说你的故事呗，我这有酒。”
我被她的话逗得一乐。
“小屁孩，听故事要钱的。”
王心语摸了摸脸上的油渍。
“说说呗，我可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好吧。”
不知为何，在这个小姑娘面前，我很放松，丝毫没有戒备心。
我把我和凌梓熙之间的事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出来。
她听完之后默默给我倒了一杯酒。
“她也挺可怜的。”
我有些好奇，“为什么？”
“放弃了真爱，追求物资上的东西，到头来发现什么都没得到。”
我笑着开起玩笑。
“那我呢？我不可怜吗？”
她切了一声，“大叔，你有什么可怜，你不过是放弃了一个不爱你的人，你现在这么有钱，还怕找不到女朋友。”
“是吗？”
我陷入沉思。
我真的还能拥有爱情吗？或者说我真的还敢去拥有爱情吗？
“放心吧，有我呢，我以后...”
王心语拍拍我肩膀。
“你？”
王心语突然脸一红，“没，没什么，我说错了。”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暧昧，我轻咳一声，“小孩，差不多了，你该回去了，单我已经买过了。”
“说好我请的。”说着王心语站起身，掏出手机，“呐，大叔，留个联系方式吧。”
我笑着接过手机，输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上次的咖啡不是你请的嘛，好了，我走了。”
司机刚给我打开车门，王心语突然叫住了我。
“大叔，能帮个忙吗？”
我回过身，“怎么了？小孩。”
“周末能送我一趟吗？我们要去西山郊游，需要拉点东西，你这个商务车这么宽敞正合适。”
“你这小孩还真不客气。”
王心语双手合十，语气恳切道：“拜托拜托，大叔。”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我竟鬼使神差地回答道：“行，正好，我也想去散散心。”
她欢呼着蹦了起来。
“走吧，小张。”
我轻敲扶手。
“好的，王总。”
13.
周末我驱车抵达约定地点，远远就望见王心语脚边堆着的大包小包。
她此时正和小姐妹们叽叽喳喳地聊着。
“大叔，来啦，麻烦你咯。” 她眼尖，看到我的车子缓缓停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快步迎了上来。
我看着这堆事物，有些头大，朝小张扬了扬下巴：“去，帮下她。”
几人带的东西把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最后连第三排座椅都放着一个印着向日葵的帆布包。
“小孩，你这是去郊游还是搬家啊？” 我哭笑不得地指着那堆行李问道。
她歪着头：“你不懂，大叔，我们女孩子需要准备的东西肯定多一些。”
话音刚落，旁边几个女孩立刻凑了上来，挤眉弄眼地起哄：“哟~都叫上大叔了，是不是有情况啊？”
王心语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她慌乱摆手。
“去去，别乱说，人家大叔只是来帮个忙。”
“哎呀，还脸红了，什么时候我们心语也会脸红啦？”
嬉闹声中，车子很快就抵达了西山停车场。
“大叔，你确定不跟我们去吗？”
王心语有些失落的看着我。
我微笑着点点头。
“你们去玩吧，都是女孩子，我就不去了，我在附近转转，结束了给我打电话。”
“好吧。”她轻轻应了一声。
“小张，去，帮帮她们。”
几个女孩齐声笑道：“谢谢大叔咯。”
等几人离开，我漫无目的走在观光栈道上。
这里的风景真美啊，我已经忘记自己多久没这么放松过了，以前我从没停下脚步仔细欣赏沿途风景。
正在感叹之际，身后传来李波的声音。
正沉醉于美景时，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老义，怎么跑这来了。”
我回头一看，竟是李波，疑惑地问道：“波子，你怎么来了。”
“无聊呗，打你电话打不通，问小张才知道你在这。”
他扔给我一瓶水，接着说，“那天 KTV 那群人查清楚了，就是一群混子，要不要...”
我摆手打断。
“算了，波子，得饶人处且饶人，对了，主管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李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需要点时间适应。”
我正准备嘱咐几句，停车场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我的心猛地揪紧，担心王心语她们遇到麻烦，拔腿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离得老远，就看见王心语被一个染着黄毛的青年拽着手腕，她满脸惊恐，身子拼命往后缩。
“走，波子，去看看，那是我朋友。” 我心急如焚地说道。
“跟我回去，还想跟我分手，你以为跑到市区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黄毛的声音带着几分阴狠。
“放手，李强，我们半年前就分手了，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王心语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里满是委屈和恐惧。
我立刻低声对李波说：“你看这不就用到光头了，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吧，打电话叫他们过来。”
说完，大步上前，一把扣住黄毛的手腕。
他身后两个染着蓝毛和绿毛的青年见状，立刻就想冲上来，却被李波抢先一步挡住，二人看见李波魁梧的身体，立刻僵在原地犹豫不前。
“放手，现在离开，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黄毛吃痛，松开了手，后退一步，捂着被捏疼的手腕恶狠狠地问：“你谁啊？”
王心语一下扑进我怀里，抽泣道，“大叔，你终于来啦。”
我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小孩，交给大叔，大叔今天再给你上一堂课，有些时候你要学会以恶治恶。”
王心语泪眼朦胧地看着我，“大叔，我明明半年前就跟他分手了，他还一直纠缠我...”
这一刻，我居然有些心疼眼前的姑娘。
“好啦，大叔这不来了吗？去车里呆一会儿，大叔马上就来找你，听话。”
王心语懂事的点点头，向车子走去。
“喂，王心语，你去哪里？”
黄毛大喝一声，又准备去拽王心语，我一步上前，挡在他面前。
“啧啧啧，此路不通哦。”
“你... 你谁啊，哦～我知道了，你是她的新姘头吧。”
黄毛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我，“这样，给我一万块钱，我就成全你们。没想到，这贱女人这么抢手。”
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我再也克制不住，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甩在他脸上。
黄毛被打得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怒吼道：“特么的，你敢打我。”
说着就张牙舞爪地扑上来。
就在这时，一辆面包车嘎吱一声刹停在我们面前，呼啦从车上下来七八个大汉。
为首的正是那晚在歌厅遇到的光头。
光头下车扫了一眼，看见我马上跑了过来。
“王总，您这是？”
我甩了甩手腕，淡淡地说：“遇到一点小麻烦，想请你给处理一下。”
“哦？”
光头转头看向黄毛，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就你小子招惹王总？”
我拍拍光头肩膀：“给点教训就是了，别过火了。”
光头点点头，朝手下几人甩甩头。
“都听到王总的吩咐了吧。”
“哦，还有那个蓝毛和绿毛。”我补充了一句。
光头和手下几人咔咔掰着手腕，缓缓向黄毛三人走去。
“小小年纪不学好，非得染头发，还染了个绿毛。”
“老子最讨厌绿色了。”
......
黄毛几人哪见过这种阵仗，连连求饶，“大哥，我们错了。”
“大哥，错了，给个机会，回家我立马把头发染回来。”
“大哥，哎哟，别打脸...”
“哎哟，别打了，错了，再也不敢了。”
求饶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李波看着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地说：“老义，这几个人我一个人就可以摆平。”
我一把拉住他。
“别去，波子，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都是主管了，为了这点事进局子犯不上。”
“好吧，你快去看看你朋友。”李波叹了口气，满脸遗憾。
来到车前，我敲了敲车窗。
“说说吧，怎么回事？”
王心语身子还在微微发抖，看到我，立刻打开车门扑进我怀里。
“我跟他谈了半年，才发现他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所以我提了分手，但是他一直纠缠我，我都从县城来到市区了，不知道他怎么找到我的...”
说着，又小声啜泣起来。
“好啦，小孩，大叔都帮你处理好了，他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了。”
王心语抬起头望着我，“啊？真的吗？大叔。”
我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弹，“当然了，大叔会骗人吗？记住，对付泼皮无赖你就要用比他们更无赖的手段。”
“知道了，大叔。”
王心语轻应了一声。
这时我才发现王心语还抱着我，轻咳一声。
王心语啊了一声，连忙松开了手，脸都红到了耳根。
被她的样子一逗，我轻笑道：“小孩，我发现，你还真是惹事的主，每次遇见你都有人找你麻烦。”
王心语转过脸，嘟囔一声：“哪有。”
“好了，过去看看。”
来到光头几人跟前，光头的拳头正抡得不亦乐乎。
我看了看，“差不多了。”
光头几人停下手。
我蹲下身，看着脸肿的跟猪头的一样黄毛。
冷声说道：“记住，王心语是我的人。你敢再找她麻烦，就不会像今天这么轻松了。”
黄毛连连点头，瓮声瓮气说道：“知道了，大哥，再也不敢了。”
“银行卡号给我，给你转一笔钱，带着你的弟兄去治伤，记住，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黄毛连连道谢，三人相互搀扶着向山下走去。
光头走到我面前。
“王总，没什么事，我就带弟兄们下山了。”
我微笑着摆摆手，“辛苦，待会我让财务汇一笔钱到你账上。”
“哎哟，王总，何必这么客气，上次承蒙款待呢。”
“小意思，互利互惠嘛。”
送人光头一行人，李波捅了捅我肩膀，挤眉弄眼地说：“诶，老义，这什么情况。”
“什么？”
李波朝王心语努了努嘴，“别告诉只是普通朋友。”
我无奈地摇摇头，“说什么呢，就是普通朋友啊。”
“大叔。”
背后传来王心语轻飘飘的声音。
“嗯？怎么了？小孩。”
我转过身。
王心语脸蛋红扑扑的，微微低头，眼神飘向一旁。
“那个，你刚才说我是你的人是什么意思？”
说完，她偷偷抬头看了我一眼，发现我正看着她，又慌忙低下头。
我暗叫一声麻烦，这下不好解释了。
“我那不是为了...”
话音未落，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喂，哪位？”
“王总，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凌梓熙的声音。
“哦，有什么事吗？”
“今晚你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饭，感谢你的帮助。”
我沉吟片刻，决定彻底了却这份人情。
“王总？”
凌梓熙见我没回应，又叫了一声。
“还是叫我王义吧，晚上哪里？”
挂了电话，发现王心语正侧着耳朵偷听。
“小孩，偷听别人电话是不礼貌的哦。”
王心语支支吾吾问：“是...是她...”
我坦然地回答：“是的。”
“大叔！”
王心语跺了跺脚，脸颊绯红，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别的情绪。
14.
晚上，还是那个熟悉的烧烤摊，见我到来，凌梓熙向我招招手。
看着桌上几乎都是我喜欢的菜品。
我微微点头，“都是我喜欢吃的，谢谢。”
“我请客，当然得点些客人爱吃的菜。”
老板端着菜放在桌上，“哟，二位，好久没见你们一起吃饭了，几年前你们可是经常照顾我的生意。”
见我俩僵硬的脸色，老板似乎觉察出什么，尴尬的笑了笑。
“二位，请慢用。”
“王义。”凌梓熙哽了哽，“我还能这样叫你吗？”
我淡淡一笑。
“都可以，只是一个称谓而已。”
“你恨我吗？”
我夹起一块排骨放到凌梓熙碗里。
“梓熙，我说我从来没恨过你，你信吗？”
凌梓熙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
“你当初的选择并没错，每个人都有权利追求更好的生活，你没有义务跟我吃苦，况且你的父母也不太同意。”
“在男友和父母之间做个选择，我会支持你选择父母，毕竟他们才是生你养你之人。”
凌梓熙苦笑一声。
“但事实证明我的选择就是错误的，我放弃了曾经那个最爱我的男孩。”
我摇摇头。
“不，梓熙，如果你的丈夫没有出轨，那你的选择就是正确的，错的是别人不是你的选择。”
凌梓熙笑了，笑得很开心。
“谢谢你，义哥，容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你变了，变成我高不可攀的样子了。”
“高不可攀？”
凌梓熙苦笑一声，“对啊，你现在如此成功，而我...”
我轻笑一声，摇摇头。
“梓熙，我还是我，只是我们不再是当年的我们了。”
凌梓熙掏出烟盒，抽出一支香烟，熟练地衔在嘴边。
“那晚那个女孩是你女朋友？”
我把她嘴边的香烟拿掉，“女孩少抽点烟，你说她啊...”
“是啊，我当然是她女朋友！”
王心语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毫不客气地坐在我身边。
我有些吃惊，“小孩，你怎么来了？”
王心语气鼓鼓地说道：“自己的男朋友跟前女友出来约会，你说我能不来吗？”
“我什么时候成...”
“吃东西！”
说着，王心语就把一串烧烤塞到我嘴里。
凌梓熙无奈地摊开手：“小姑娘，你误会了。我今天只是感谢王总前些日子对我的帮助。”
王心语手环着胸，语气很不友善地说：“大姐，我没误会啊，我只是来看看我家王义。”
说完，眼神挑衅地盯着凌梓熙。
如此也好，我也不打算解释什么，站起身。
“梓熙，那我就先走了。”
凌梓熙有些落寞地看看我，轻轻点头。
王心语气鼓鼓地走在路灯下，马尾辫随着步子甩得老高。
一辆轿车鸣着笛从她身侧疾驰而过，她却像没听见似的，依旧气冲冲地往前闯。
我快步上前，一把拽住她：“小心点！”
她猛地甩开我的手，脸色涨红：“要你管！你谁啊！臭大叔！”
我嘴角上扬，慢慢凑到王心语面前：“小孩，你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谁...喜欢你！” 她后退半步，支支吾吾地说道，“你又老又严肃，还总爱教训人……”
我在她额头轻弹了一下。
“好了，不逗你了，回家吧。” 我朝路边的车扬了扬下巴，“上车，让小张送你回家。”
“我不！” 她梗着脖子往反方向走，却被我轻松拎进后座。
车门关上的瞬间，她还在挣扎着踢腿：“大叔！你放开我！”
“乖乖听话。” 我屈指敲了敲车窗，“到家给我发消息。”
“王总那您呢？”小张问道。
“我散散步，把她送到家你就下班吧。”
我摆摆手。
小张发动车子时，王心语正气呼呼地别过脸，我浅笑着挥了挥手道别。
沿着马路踱步，路灯将影子拉得老长，曾经拼命想要留住的人，如今并肩而坐时竟只剩客气的微笑。
也是时间最好的地方，就在于它会改变。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王心语发来的消息：臭大叔，我到家了！附带一个气鼓鼓的猫咪表情包。
我笑着摇头，凌梓熙还是凌梓熙，只是我心里的她，永远停在了穿白衬衫的夏天。
现在的她会熟练地夹起香烟，提起丈夫时眼神会躲闪，这些都与记忆里那个爱笑的姑娘无关了。
我忽然明白，有些遗憾是用来怀念的，而有些故事，才刚刚开始。
15.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再见到王心语，也许是真生我的气了，小丫头脾气还挺大。
“BOSS？” 李清清的指尖在我眼前晃了晃，“您最近怎么总盯着窗外发呆？”
我回过神。
“怎么了，清清。”
“BOSS，小玉姐说要回来工作。”她推了推眼镜。
“哦，好，让她还是来我这里，这样你也轻松一点。”
我随口回道，也不知为什么，最近老是想起王心语这个小孩。
手机一阵震动，我拿起一看，是王心语。
“喂，小孩，怎么了？”
电话那头却传来王心语闷声闷气的哭声。
“唔~大叔...我花店倒闭了。”
“不许哭了，在哪里？大叔马上来找你。”
收到定位，我挂掉电话，正准备动身，李清清却一脸八卦地看着我。
“哟，BOSS?谈恋爱啦？哟哟哟。”
“喜欢八卦老板的事是吧？咳~有这么明显吗？”
我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BOSS，你刚才打电话那个嘴角比AK都难压。”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叫小张在楼下等我，这个月奖金多发一千。”
李清清高呼一声万岁，屁颠屁颠向外面跑去。
来到定位的地方，看见一个女孩正蹲在路边，肩膀微微抖动。
我走上前去，脱下衣服披在女孩身上。
“小孩，这么冷的天蹲在这里也不怕感冒。”
王心语抬起头看见来人是我，扑进我怀里，哭的更厉害了。
“大叔，唔~我的花店才几个月...”
我轻拍她的后背。
“好啦，大叔知道了，做生意有得有失，很正常，不许哭了，在哭可就不好看了。”
王心语抽泣几声，终于止住了哭声。
“大叔，怎么办？我的心血全没了，两个好朋友也闹僵了。”
我微笑着安抚道。
“吃一堑长一智，大叔今天再给你上一课，生意场上不存友，懂了吗？”
她点点头。
我扶着她来到车上，拿出一份合同递给她。
“小孩，你愿意和大叔合伙吗？你作为经营者，而我作为投资人，获利之后55分账。”
“真的吗？大叔。”她眼睛一亮，高兴地说道。
我微笑着点头。
“当然，小孩，现在这个社会做生意可不比以前，要有详细的策划，良好的广告资源，线上线下同时发力，懂吗？”
王心语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好了，大叔带你吃好吃的，开心点！”
我替她系好安全带，在她额头轻弹了一下。
16.
2019年年初，临近春节。
公司年会上，我做着最后总结发言。
“今年辛苦了，各位，我知道说再多其实都比不上这个。”
我晃了晃手中的红包，台下一阵欢呼。
“每个人都有，另外我个人给每人准备了一份礼品，今年抽奖活动第一名现金一万元，有才艺展示的同僚公司另外奖励一千元。”
台下爆发一阵热烈的掌声。
“今天的主题，吃喝玩，吃过饭，有各种活动可以参加，全都有现金奖励哦，好了，我的讲话到此结束，大家先看演出，演出过后敞开给我吃喝。”
众人又是一阵掌声，主持人走上台。
“感谢我们王总精彩又简短的讲话，下面我们掌声欢迎一号演出嘉宾闪亮登场。”
舞台灯光暗淡，音乐声起，随着音乐前奏结束，音箱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风吹动窗，吹动叶声响，梦在游荡，去更远地方...”
一直到副歌部分，演唱的女生才渐渐从幕后走出来，聚光灯照在女生身上。
看清女生样貌之后，我眼珠差点瞪了出来，“王心语！”
“我想说我会爱你，多一点点，一直就在你的耳边。”她的目光穿过沸腾的人潮，直直落在我身上。
“相信你也爱我有一点点，只是你一直没发现...”
尾音落下时，全场掌声如潮，这一刻，我仿佛能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王心语微微喘气，握着话筒，酝酿了一下。
“大叔，第一次见你，我觉得你像个大叔，西装革履、眼神很忧郁，可后来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我才知道，你不是大叔，你是我的白马王子。”
“你总是很小心翼翼地呵护我，遇到任何事都把我护在身后，关心我，照顾我，我发现我已经离不开你。”
王心语沉默了片刻，然后眼神变得坚定。
“大叔，你总是叫我小孩教我这样教我那样，我虽然有点笨，但我不是小孩，我知道我喜欢上你了。””
王心语闭上眼深呼吸几下，大声说道。
“王义，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霎时间，掌声、口哨声、起哄声此起彼伏，甚至后排的有些人已经站了起来。
“王总，王总。”
也不知谁带的头，众人开始齐声呐喊。
看着舞台上那个微微颤抖却无比坚定的姑娘，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的穿着，在歌厅求救的模样，吃烧烤时满脸的油渍....
我会心一笑，低声自语，“小孩，你终于按耐不住了。”
我走上舞台，看着王心语，她此时微微垂头，看不清脸色，但想必也是绯红一片。
台下还在齐声呐喊，我微笑着摆摆手，众人逐渐安静下来。
我把头凑到王心语的话筒前。
“嗯~”
我沉吟片刻。
“以后见到她，记得叫老板娘。”
“喔~”
台下爆发出哄笑和掌声，李波还在在人群中吹了声口哨。
我看着王心语，在她耳旁低语一声。
“余生，请多指教！”
她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惊喜的泪光，下一秒便扑进我怀里。
“大叔！”
用餐环节，小玉和李清清端着酒杯来到我面前。
“BOSS，恭喜你啦。” 李清清挤眉弄眼地看着王心语，“收获这么可爱的老板娘。”
我微笑着碰碰她的酒杯。
“谢谢，小玉，刚回来上班，还适应吗？”
小玉浅笑着。
“BOSS，还需要点时间，以前咱公司可没这么大规模。”
李清清拉过王心语，连连称赞。
“老板娘你好，我是BOSS的助理李清清。”
王心语有些羞涩。
“你好，我叫王心语。”
我微笑着替她解围，“好了好了，小孩有点害羞。”
李清清撇了撇嘴。
“咦~BOSS，恋爱的臭酸味，走啦，小玉姐，我们可不能耽搁BOSS谈恋爱。”
小玉轻笑着点点头和李清清离开了。
饭后，我拉着王心语来到天台。
夜风轻拂，她望着远处的灯火，忽然沉默，她好像有什么心事。
我凑到她面前，“怎么了？小孩，不开心啊？”
王心语慌忙摆手，“不是的，大叔。我只是...”
“说！”
我佯装生气地说道。
她咬了咬嘴唇，声音很轻。
“大叔，我只是不敢确定，大叔你...真的喜欢我吗？”
我盯着她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道。
“哟，刚才那么勇敢表白的小孩，现在不自信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小孩。”
我语气变得诚恳。
“但，我告诉你，过去的就是过去了，而你才是我的未来。”
王心语抬起头，眼神闪着泪花，走到我身前，踮起脚，轻轻吻住我的唇角。
那一天，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一天，它将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就像当初凌梓熙离开一般。
人生需要经历很多，有些故事，注定只能埋在心底。
白月光之所以是白月光，或许正是因为她永远停在了最美好的时光里，而我，终究要带着回忆，走向新的人生
17.
公园长廊的雕花木梁间飘着柳絮。
王心语叉着腰瞪我，发尾随着微风飞舞：“大叔，背我！”
我看着怀里正啃棒棒糖的小丫头，无奈叹气：“别闹，心语，我怀里还有孩子呢。”
“我不管！” 她一跺脚，“你都多久没背过我了？你现在也不叫我小孩了。”
女儿依依抱紧我的脖子，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要不要，我要爸爸抱！”
“王依依！” 王心语佯装生气地叉腰，“快下来，那是我老公！”
“这还是我爸爸呢！” 依依撅着嘴反驳。
我轻轻放下女儿，蹲在她面前刮了刮鼻尖：“依依乖，咱们先哄哄你妈妈，好不好？”
话音未落，肩头忽然一沉，我踉跄一步，王心语整个人已经挂在我背上。
依依急得拉住她的裙摆，带着哭腔喊：“妈妈赖皮！快下来！”
春日的阳光穿过长廊雕花。
两个姑娘一个笑闹着往前倾，一个气呼呼地往后拽。
我稳了稳背上的人，右手牢牢圈住妻子的腰，左臂轻轻兜住女儿的小屁股。
看着眼前的妻子和背上的女儿，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独自在河边徘徊的夜晚。
那时的我不会知道，命运会在某个转角送来一位可爱的姑娘，她会带着阳光与花香，将所有的遗憾都酿成回甘。
王心语忽然转过头看我：“大叔，发什么呆呢？”
我笑着摇头：“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 现在这样，真好。”
一片柳絮忽然落在王心语发间，依依伸手去抓，却不小心扯下几根发丝。两个女孩同时惊呼，又同时笑起来。
恍惚间，我仿佛看见年少的自己穿过时光走来，他眼里有困惑与不甘，却也有对未来的期待。
而如今，我终于可以对他说：不必遗憾，不必回头，你看，这人间烟火处，自有属于你的温柔与圆满。
————完————
更新时间：2025-06-11 19:20: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