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离婚,大佬跪求原谅精选章节
毕业典礼那天,我嫁给了暗恋多年的裴教授
他温柔体贴,会在下雨天亲自接我,记得我所有喜好
直到婚礼上,有人醉醺醺地喊:“景琛终于等到渺渺回来了!”
我转身时,看到他发小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件赝品
后来我在书房暗格里发现泛黄的情书——
「我妻与你有三分像,小名也唤渺渺,可惜菀菀类卿终非故人。」
多可笑,他娶我只是因为,我像他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后来我假死脱身,他却在媒体前崩溃下跪。
而挽着科技新贵亮相的我,再没看他一眼。
1
毕业典礼那天,阳光正好。
我穿着学士服,手捧鲜花,被闺蜜们推搡着向主宾席走去。她们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快去啊温婉,那可是裴景琛!全校女生都想给他敬酒!”
我抬眼看向那个端坐在主宾席中央的男人。三十五岁的裴景琛,西装笔挺,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清冷疏离,是我们学校最年轻的博士生导师,也是爷爷的忘年交。
“我、我还是算了吧…”我退缩了,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学士服下摆。裴景琛在心理学界的名声如雷贯耳,据说他能在三分钟内看穿一个人的全部心理防御机制。我这种刚毕业的小菜鸟,在他面前简直无所遁形。
“怕什么!你爷爷不是和他很熟吗?”闺蜜林悦不由分说地把香槟塞进我手里,“快去,毕业了胆子还这么小!”
我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上前。裴景琛正在和校长交谈,侧脸线条如刀削般锋利。我站在一旁,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有事?”他突然转头,声音低沉。
我手一抖,香槟差点洒出来:“裴、裴教授,我是温国华的孙女温婉…爷爷让我来给您敬杯酒…”
他眸光微动,竟站起身接过我的酒杯:“我记得你,温老的掌上明珠。”他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毕业快乐,温婉。”
我愣住了。裴景琛居然记得我?去年爷爷七十大寿,他确实来过,但那天宾客如云,我只是远远地看了他一眼。
“谢谢裴教授…”我红着脸抿了一口酒,却因为太紧张呛到了,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一只修长的手递来方巾:“慢点。”
我抬头,对上他镜片后似笑非笑的眼睛,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那天之后,我没想到裴景琛会主动联系我。他要了我的微信,偶尔会发些心理学方面的文章给我看,点评我的见解。三个月后,在爷爷的牵线下,我嫁给了这个比我大十三岁的男人。
婚礼那天,我穿着定制婚纱,站在镜子前紧张得手心冒汗。裴景琛一身黑色礼服,英俊得令人屏息。当他牵起我的手走向红毯时,我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景琛终于等到渺渺回来了!”一个喝得满脸通红的男人大声嚷嚷,立刻被旁边的人捂住了嘴。
我疑惑地看向裴景琛:“渺渺是谁?”
他面色不变:“朋友间的玩笑话,不用在意。”
可当我转身时,却注意到裴景琛的发小周临风表情古怪,目光复杂地看着我。那一刻,我心里莫名升起一丝不安,但很快被新婚的喜悦冲散了。
我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却不知道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
2
婚后第三个月,我发现了裴景琛的第一个秘密。
周三晚上八点,我端着刚泡好的咖啡站在书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景琛,我给你煮了咖啡。”
没有回应。
我推开门,发现书房空无一人。窗外,裴景琛那辆黑色奔驰正驶出小区大门。
这已经是连续第三个周三,他在同一时间独自外出,直到深夜才回来。每次我问起,他都说是去参加学术沙龙。
我把咖啡放在他桌上,目光扫过整齐排列的文件和书籍。裴景琛的书房永远一丝不苟,就像他的人一样——精确、克制、完美得近乎不真实。
我的视线落在书桌中间的抽屉上。那里永远上锁,连我都不能碰。
“太太,您要的毛线到了。”管家林姨在门口轻声说。
我收回目光,笑着转身:“谢谢林姨。”
回到卧室,我一边织着给裴景琛的围巾,一边回想这三个月来的婚姻生活。在外人眼里,我嫁给了最令人艳羡的丈夫——著名心理学教授,学术新星,家境优渥,长相英俊。就连我最好的闺蜜苏灵都说我“捡到宝了“。
可是只有我知道,这段婚姻有多么…奇怪。
裴景琛对我很好,几乎是宠溺的。他会记得我喜欢的每一种花,会在下雨天亲自开车来接我,会在朋友聚会时体贴地为我挡酒。但每当我想靠近他的内心,就会遇到一堵无形的墙。
比如他床头永远放着一本《追忆似水年华》,却从不翻阅。比如他偶尔会看着我的脸出神,眼神却像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
“叮咚——”手机响了,是苏灵发来的消息:「周末同学聚会,带上你家教授啊,大家都想见见他。」
我犹豫了一下,回复道:「我问问他有没有时间。」
放下手机,我继续织着围巾。深灰色的羊绒线在指间穿梭,就像我试图编织进这段婚姻的温暖。也许是我太敏感了,毕竟我们年龄差这么大,有代沟也是正常的。
第二天早餐时,我提起同学聚会的事。裴景琛放下咖啡杯,眉头微蹙:“这周末我要去上海参加学术会议。”
“哦…”我低头搅动着碗里的粥,掩饰住失望。
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不高兴了?”
“没有。”我勉强笑了笑,“工作重要。”
裴景琛凝视我几秒,突然说:“下周三是我的生日,你陪我去个地方吧。”
我眼睛一亮:“真的?你想去哪里?”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起身拿起公文包,“我走了,晚上见。”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心里泛起一丝甜蜜。也许真的是我想太多了。
周末,我一个人参加了同学聚会。苏灵把我拉到角落,压低声音问:“你家教授又没来?这已经是第三次放你鸽子了。”
我抿了口果汁:“他真的很忙…”
“温婉,“苏灵严肃地看着我,“你不觉得这段婚姻有点奇怪吗?他比你大十三岁,你们认识三个月就结婚,现在又总是神神秘秘的…”
“苏灵!”我皱眉打断她,“景琛对我很好。”
“好吧好吧。”苏灵举手投降,“不过你要留个心眼,我听说这些功成名就的老男人娶小娇妻,多半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正想反驳,手机响了。是林姨发来的照片,她在家打扫卫生时发现了我织好的围巾,特意拍给我看。
我笑着把手机递给苏灵:“看,景琛生日礼物,我亲手织的。”
苏灵接过手机,突然表情凝固了:“这是…?”
“怎么了?”我凑过去看。
她放大照片背景——那是林姨无意中拍到的裴景琛书桌一角,在一堆文件下面,露出一张紫色票根的小角。
“这好像是音乐厅的VIP门票。”苏灵皱眉,“紫色的是贵宾区,上周六刚举办过沈安雅的小提琴独奏会。”
我的心突然一沉。上周六,裴景琛说要去参加学术会议,彻夜未归。
“可能…是别人的吧。”我声音发干。
苏灵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别多想。”
回到家,我鬼使神差地走向书房。裴景琛今天去南京出差了,要明天才回来。我站在书桌前,盯着那个被文件半掩的紫色角落。
理智告诉我应该尊重丈夫的隐私,但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我。我轻轻挪开文件,抽出了那张票根。
沈安雅小提琴独奏会,VIP区3排8座。日期赫然是我们结婚三个月纪念日那天。
我的手开始发抖。那天裴景琛明明说要去参加学术会议,还给我发了他在会场的照片。我翻出手机查看那张照片——角度刻意,没有同行人,完全可以自拍。
“太太?”林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吓得差点把票根掉在地上。
“您…没事吧?”林姨担忧地看着我。
我强作镇定:“没事,林姨。我在找景琛的一本书。”
林姨点点头离开了。我把票根放回原处,心乱如麻。沈安雅是谁?为什么裴景琛要对我撒谎?
第二天,裴景琛回来了。我假装无事发生,但心里那根刺越扎越深。我开始留意他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试图找出更多线索。
周三晚上,他又准时出门了。我站在窗帘后,看着他的车驶出小区,突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我打车跟了上去。
裴景琛的车最终停在了一家高档餐厅门口。我躲在出租车里,看着他走进餐厅,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对面已经坐了一个人——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背影,是个长发女子。
我的心跳得像要冲出胸腔。要不要进去?如果被发现怎么办?就在我犹豫时,那女子转过头来——是周临风!裴景琛的发小,婚礼上表情古怪的那个男人。
我长舒一口气,随即又感到羞愧。我居然怀疑自己的丈夫…正准备让司机掉头回家,突然看到周临风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裴景琛。
裴景琛打开信封,取出一张照片,久久凝视。即使隔着玻璃窗,我也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瞬间柔软下来,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放回信封,又说了什么。周临风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安慰。
我付了车钱,浑浑噩噩地回到家,脑子里全是疑问。那张照片上是谁?为什么会让裴景琛露出那样的表情?
一周后是裴景琛的生日。我决定给他一个惊喜,亲手做了蛋糕送到他的研究所。前台认识我,直接让我进去了。
“裴教授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前台小姐笑着说,“不过他可能在会议室,今天有学术讨论。”
我点点头,捧着蛋糕走向他的办公室。门虚掩着,我正要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周临风的声音:“…她还是没想起来?”
“没有。”这是裴景琛的声音,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疲惫,“医生说可能是永久性失忆。”
“那你打算怎么办?继续这个替身游戏?”周临风的话像一把刀刺进我的心脏,“她终究不是渺渺。”
一阵死寂。
我的手开始发抖,蛋糕盒发出轻微的响声。
“谁?”裴景琛厉声问道。
门猛地被拉开,我站在门口,脸色煞白。裴景琛的表情从震惊迅速转为平静:“温婉?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给你送生日蛋糕。”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周临风尴尬地站起来:“我先走了。”
他匆匆离开,留下我和裴景琛面面相觑。
“进来吧。”裴景琛接过蛋糕,示意我进办公室。
我机械地走进去,脑子里回荡着刚才听到的对话。替身游戏?渺渺?永久性失忆?
“你…听到多少?”裴景琛关上门,直视我的眼睛。
我知道我应该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但我做不到:“谁是渺渺?”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一个老朋友。”
“老朋友需要你用我做替身?”我声音颤抖,“景琛,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景琛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抚摸我的脸:“你想太多了。临风说的是一部电影剧情,我们在讨论心理学上的替身效应。”
他的声音那么温柔,眼神那么真诚,我几乎要相信了。但那个紫色票根,那个神秘照片,那些周三晚上的秘密外出…
“真的吗?”我小声问。
“当然。”他把我拉进怀里,吻了吻我的发顶,“谢谢你记得我的生日,蛋糕看起来很美味。”
我靠在他胸前,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木质香水味,却第一次感到如此陌生。
那天晚上,裴景琛异常热情,仿佛要用行动证明他对我的爱。我在他的怀抱中暂时忘记了疑虑,但内心深处,一个声音不断提醒我:这段婚姻有问题,而且问题远比我想象的要严重。
3
我盯着书房那个从未注意过的角落,呼吸几乎停滞。
那是裴景琛书柜后方的一个暗格,如果不是今天整理书籍时不小心碰掉了那本《梦的解析》,我永远不会发现这个机关——书柜侧面的一块木板轻轻滑开,露出一个隐藏的抽屉。
我的手悬在半空,心跳如雷。理智告诉我应该立刻合上暗格,假装什么都没发现。但那个紫色票根,那句“她终究不是渺渺“,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的思绪,驱使着我向前。
“就看一眼。”我对自己说,颤抖着拉开了抽屉。
里面整齐地放着一叠明信片,最上面那张还很新。我拿起它,遒劲有力的字迹跃入眼帘——是裴景琛的笔迹,却比平时更加舒展深情:
「挚爱渺渺:
我妻与你有三分像,难能可贵,她小名也唤“渺渺“。可惜菀菀类卿终非故人,只可暂排苦思。
——琛」
我的视线瞬间模糊,明信片从指间滑落。小名…我确实有个鲜为人知的小名“渺渺“,只有爷爷和几个亲近的人知道。裴景琛是在爷爷七十大寿上听说的,当时他还笑着说“渺渺“很适合我。
原来,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我发疯般翻看其他明信片,每一张都写着对“渺渺“的思念,最早的可追溯到五年前。字里行间透露的信息拼凑出一个残忍的故事:沈渺渺是裴景琛的初恋,因为某种原因离开了他,而我,只是他找来的替代品。
最旧的那张明信片上沾着暗红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上面写着:「渺渺,今天你走了三年。医生说我的PTSD症状加重了,建议我尝试替代疗法。可这世上怎会有第二个你?」
我胃里翻江倒海,跌坐在地上。原来裴景琛每周三的“学术沙龙“,都是来这里对着这些明信片倾诉吗?那些我以为的温柔体贴,不过是在透过我看向另一个女人?
玄关处传来开门声,我浑身一颤。裴景琛提前回来了!我手忙脚乱地把明信片塞回抽屉,却来不及关上暗格。
“温婉?”裴景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僵在原地,泪水模糊了视线。当他出现在书房门口时,我举起那张最新的明信片:“这是什么?”
裴景琛的表情瞬间凝固。他快步走进来,一把夺过明信片:“谁让你碰这个的?”
“我是你妻子!”我声音嘶哑,“我有权知道你为什么娶我!沈渺渺是谁?为什么你叫她'挚爱'?”
裴景琛的眼神变得陌生而冰冷:“你侵犯了我的隐私。”
“隐私?”我几乎要笑出声,“你用我的小名叫另一个女人,把我当替身,这叫隐私?”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极力控制情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我抓起那叠明信片摔在他面前,“这些是什么?你的学术笔记吗?”
裴景琛弯腰捡起明信片,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珍宝。这个细节刺痛了我——他从未用这样的温柔对待过我。
“渺渺…是我大学同学。”他声音低沉,“我们曾经很亲密。”
“多亲密?”我冷笑,“亲密到你娶一个和她相似的人来'暂排苦思'?”
裴景琛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皱眉:“够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把今天看到的都忘掉,我们还能继续过日子。”
我震惊地看着他。这是裴景琛第一次对我使用暴力,也是第一次如此赤裸裸地展示他的控制欲。
“继续过日子?”我挣脱他的手,“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对。”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又恢复了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你需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满足。珠宝?房子?出国旅行?”
他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我头上。原来在他眼里,我们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我的感情可以用物质来补偿。
“我只要一个答案,“我擦掉眼泪,“你爱过我吗?哪怕一瞬间?”
裴景琛沉默了片刻,最终说:“我很喜欢你,温婉。你是个好妻子。”
喜欢。不是爱。答案再清楚不过。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裴景琛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表情骤变,快步走出书房接听。我鬼使神差地跟上去,躲在走廊转角。
“真的?什么时候的飞机?…好,我马上去接她。”他的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激动。
挂断电话,裴景琛匆匆穿上外套就要出门,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
“你去哪?”我拦住他。
“有急事。”他绕过我。
“是沈渺渺回来了吗?”我尖锐地问。
裴景琛身形一顿,没有否认:“她刚下飞机,没人接。”
“所以你要丢下刚发现真相的妻子,去接你的'挚爱'?”我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他转身看我,眼神复杂:“温婉,别这样。渺渺…她情况特殊。”
“特殊到让你抛下一切?”
“是。”他斩钉截铁地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站在原地,听着他的车驶离的声音,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几分钟后,我抓起钥匙跟了出去。
出租车跟着裴景琛的车一路开到机场。我戴上墨镜和帽子,远远地跟在他后面。他直奔国际到达口,不停地看表,像个等待初恋的毛头小子。
终于,一个穿米色风衣的女人推着行李走了出来。她摘下墨镜的瞬间,我的血液凝固了——那张脸,与我有七分相似,却更加成熟优雅,举手投足间尽是从容与风情。
裴景琛快步上前,接过她的行李。他们没有拥抱,但眼神交汇的瞬间,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我看到裴景琛笑了,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沈安雅!这里!”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我转头,看到周临风朝他们挥手。沈安雅…不是沈渺渺?
三人汇合后,周临风拍了拍裴景琛的肩膀:“总算回来了,这些年某人可没少惦记你。”
沈安雅掩嘴轻笑,眼波流转:“临风还是这么爱开玩笑。”她的声音轻柔悦耳,带着一丝慵懒,“景琛,你看起来憔悴了。”
“你倒是更漂亮了。”裴景琛轻声说。
我躲在柱子后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沈安雅,沈渺渺…她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裴景琛的明信片写给“渺渺“,来的却是“安雅“?
他们三人向停车场走去,我小心翼翼地跟着。快到车边时,沈安雅突然停下脚步,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裴景琛。
“给你的礼物。”她笑着说,“打开看看。”
裴景琛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精致的袖扣。即使在远处,我也能看到那袖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和当年那对一样。”裴景琛声音沙哑,“你还记得。”
“我记得关于你的每一件事。”沈安雅柔声说,伸手抚上他的脸,“包括你每次说谎时,右眼会微微眯起的小习惯。”
这个亲密的动作像刀子一样捅进我的心脏。裴景琛没有躲开,反而握住了她的手。
“好了好了,别在这肉麻了。”周临风打趣道,“安雅刚回来,先送她去酒店休息吧。”
“酒店?”裴景琛皱眉,“住我家吧,有空房间。”
“不方便吧?”沈安雅意有所指,“你太太…”
“没关系。”裴景琛打断她,“温婉很懂事。”
懂事。这个词彻底击垮了我。是啊,我一直很“懂事“,懂事地不追问他的秘密,懂事地接受他的安排,懂事地做一个完美的替身妻子。
看着他们上车离去,我再也支撑不住,跪坐在机场冰冷的地板上,泪如雨下。
回到空荡荡的家,我径直走向酒柜,拿出最烈的一瓶威士忌。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中的痛苦。我醉醺醺地走进卧室,看着床头我们的结婚照——照片里我笑靥如花,裴景琛温柔地搂着我的腰。
现在想来,他眼中的温柔,从来不是给我的。
我抓起相框狠狠砸向墙壁,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然后我瘫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痛哭。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裴景琛站在门口,看着满地的玻璃碎片和醉醺醺的我,眉头紧锁。
“你把她带回家了?”我哑着嗓子问。
“安雅住在客房。”他平静地说,弯腰收拾碎片,“你喝多了。”
“我问你一个问题,“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如果我和沈安雅同时掉进河里,你救谁?”
裴景琛停下动作,抬头看我:“别闹了。”
“回答我!”
他站起身,语气冰冷:“温婉,适可而止。安雅刚回国,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她需要我的帮助。”
“她需要你的帮助?”我尖声大笑,“那我呢?我需要我的丈夫爱我,而不是把我当成别人的替代品!”
裴景琛的表情变得危险:“小声点。安雅在休息。”
“哦,我忘了,你的'挚爱'在隔壁。”我故意提高音量,“沈安雅!你听得见吗?你的景琛娶了我这个替身,现在正主回来了,你是不是该——”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我的话。我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裴景琛。他居然打我?为了另一个女人打我?
“你打我…”我喃喃道,泪水滚落,“你为了她打我…”
裴景琛看着自己的手,似乎也被刚才的举动震惊了:“温婉,我…”
“滚出去。”我指着门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带着你的'挚爱'滚出我的家。”
“这不是你的家,是我买的房子。”他冷酷地说,“要滚也是你滚。”
这句话彻底粉碎了我最后的幻想。是啊,这从来就不是我的家,我只是一个暂住的替身,现在正主回来了,该让位了。
我擦干眼泪,开始收拾行李。裴景琛站在一旁,没有挽留。
当我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时,他突然说:“明天有个家宴,你必须出席。我父母会来,还有几个重要客户。别让他们看出异常。”
我转身看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让我假装没事,好让你在家人面前维持好丈夫的形象?”
“这是你作为妻子的责任。”他面无表情地说。
“责任?”我冷笑,“那你的责任是什么?忠诚?尊重?还是说你的责任就是找个小姑娘当替身,等正主回来就一脚踢开?”
裴景琛的眼神变得阴鸷:“温婉,别挑战我的耐心。”
“去你妈的耐心!”我摔门而出,泪水再次决堤。
夜风吹在脸上,我才意识到自己无处可去。凌晨两点,我拖着行李箱站在路边,像个被遗弃的玩偶。
最终,我拨通了苏灵的电话。
4
苏灵家的门一开,我就瘫倒在她怀里,泣不成声。
“天啊!温婉?”她扶住我,接过行李箱,“发生什么事了?”
我语无伦次地讲述着今晚的噩梦——明信片、沈安雅、那一记耳光。苏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几乎变成了铁青色。
“这个畜生!”她咬牙切齿,递给我一杯热茶,“我早就觉得他不对劲!”
我捧着茶杯,手指仍在发抖。凌晨三点,苏灵的小公寓里只有一盏台灯亮着,在墙上投下我们交错的影子。
“沈安雅…我查查这个人。”苏灵拿出笔记本电脑,飞快地敲击键盘。
我蜷缩在沙发上,酒精和眼泪让我的头剧烈抽痛。苏灵突然倒吸一口冷气:“找到了!”
我凑过去看。屏幕上是一张泛黄的大学合影,年轻的裴景琛站在一个长发女孩身边,两人穿着学士服,笑得灿烂。那女孩眉眼间与我确实有几分相似,但更加明艳动人。
“沈安雅,裴景琛的大学同学,小提琴天才,毕业后赴奥地利深造。”苏灵念着网页上的信息,“哇哦,她现在可是国际知名音乐家了,刚结束全球巡演回国。”
我盯着照片,胃里一阵绞痛。原来裴景琛喜欢的是这种类型——优雅、知性、才华横溢。而我,不过是个刚毕业的小丫头,连自己的事业都没有。
“等等,这有更早的报道。”苏灵点开另一个链接,“'音乐学院才女沈安雅与心理学系才子裴景琛的校园恋情'…天,他们当时是学校的金童玉女!”
报道配图中,年轻的裴景琛在音乐厅后台拥抱沈安雅,眼神中的爱意浓得化不开。那种眼神,他从未给过我。
“六年前,沈安雅拿到奖学金出国,两人分手。”苏灵继续搜索,“然后…咦?”
“怎么了?”我问。
“奇怪,之后几年完全没有沈安雅的新闻,直到三年前她才重新出现在公众视野。”苏灵皱眉,“像是消失了三年一样。”
我忽然想起那张沾着可疑痕迹的旧明信片——”今天你走了三年“。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手机突然震动,是裴景琛发来的短信:「明天晚上六点,家里宴会,准时到。穿蓝色那条裙子。」
我盯着屏幕,气得发抖。他以为在那样对我之后,我还会乖乖听话?
“他说什么?”苏灵问。
我把手机递给她看。苏灵冷笑一声:“这混蛋还真把你当佣人使唤?别理他!”
我正要点头,又一条短信来了:「你爷爷也会来。」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爷爷…他在威胁我?如果我不出席,他就会对爷爷说什么做什么?
“我去。”我咬牙说。
“温婉!你疯了吗?”苏灵抓住我的肩膀,“那渣男明显是在利用你!”
“我知道。”我苦笑,“但如果我不去,他可能会伤害爷爷。爷爷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
苏灵愤怒地咒骂了几句,最终无奈地抱住我:“好吧,但我要跟你一起去。就说我是你闺蜜,刚好碰到。”
我感激地点点头,却知道明天将是一场硬仗。
第二天傍晚,我穿着裴景琛指定的蓝色连衣裙站在家门口,迟迟没有按门铃。苏灵站在我身边,紧紧握着我的手。
“准备好了吗?”她问。
我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我永远不可能准备好面对丈夫和他的初恋情人。
最终是苏灵按的门铃。林姨开的门,看到我时明显松了口气:“太太,您总算回来了。先生问了好几次了。”
我勉强笑了笑,和苏灵一起走进去。客厅里已经来了不少客人,觥筹交错间,我一眼就看到了裴景琛——和他身边的沈安雅。
她穿着一条银灰色的露背长裙,优雅得像只天鹅。裴景琛正低头听她说话,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画面和谐得刺眼。
“温婉!”爷爷的声音从侧面传来。我转头,看到爷爷坐在轮椅上,由护工推着过来。
“爷爷!”我跑过去蹲在他面前,强忍泪水,“您怎么来了?”
“景琛说今天有重要聚会,特意接我来的。”爷爷慈爱地抚摸我的头发,“怎么眼睛红红的?哭过了?”
我正要回答,一个温柔的女声插了进来:“这位就是温爷爷吧?久仰大名。”
我抬头,沈安雅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杯香槟。她微笑着向爷爷欠身,姿态完美得无可挑剔。
“这位是…?”爷爷疑惑地问。
“沈安雅,景琛的大学同学,刚从国外回来。”她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也是他的…老朋友。”
裴景琛跟了过来,自然地站到沈安雅身边:“安雅是国际知名的小提琴家,刚结束全球巡演。”
“哦!了不起!”爷爷赞叹道,完全没注意到我苍白的脸色,“景琛以前也拉小提琴,你们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是啊,“沈安雅轻笑,“我们以前经常一起演奏呢。”她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温小姐会什么乐器吗?”
我哑口无言。除了会哼几首流行歌,我对音乐一窍不通。裴景琛从未提过他还会小提琴。
“温婉的厨艺很好。”裴景琛淡淡地说,仿佛在为我解围,却更像是在强调我的平庸。
“是吗?”沈安雅眼睛一亮,“那改天一定要尝尝。景琛以前可爱吃我做的点心了,尤其是蓝莓松饼。”
我的指甲掐进掌心。蓝莓松饼是裴景琛最爱的甜点,我每周都会为他做。现在我才明白,他喜欢的是因为那是沈安雅的味道。
“温婉!”苏灵适时出现,挽住我的手臂,“原来你在这,我找你半天了。”
她向众人点头致意,然后压低声音对我说:“我看到那边有几个你的大学同学,过去打个招呼?”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向爷爷和裴景琛告退。沈安雅则留下来,继续和爷爷谈笑风生。
“那女人太可怕了,“走到角落,苏灵咬牙切齿,“句句带刺,还装得那么优雅。”
我苦笑:“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我确实什么乐器都不会,确实只是个会做饭的替代品。”
“别这么说…”苏灵正要安慰我,突然瞪大眼睛,“天啊,那不是周临风吗?他带着谁来了?”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周临风正领着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那人西装革履,气度不凡,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是…秦氏集团的董事长秦远山?”我认出了那个经常出现在财经新闻里的面孔。
“他怎么会来这种家宴?”苏灵疑惑道。
很快我就明白了。秦远山径直走向沈安雅,亲切地拥抱了她:“安雅,回国怎么不告诉我?要不是临风通知,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
“秦叔叔。”沈安雅甜甜地叫道,“想给您一个惊喜嘛。”
裴景琛站在一旁,表情有些不自然。秦远山拍拍他的肩膀:“景琛啊,好久不见。安雅在国外这几年,多亏你一直关心她。”
我如遭雷击。原来裴景琛和沈安雅一直有联系?那我们的婚姻算什么?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宴会进行到一半,侍者开始上菜。按照惯例,作为女主人的我应该坐在裴景琛旁边。但当我走向主桌时,发现沈安雅已经坐在了我的位置上,正和裴景琛低声交谈。
“太太…”林姨为难地看着我,“先生安排您坐这边。”
她指向离主桌最远的一个位置,紧挨着几个我几乎不认识的远亲。我的脸火辣辣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样羞辱,几乎让我窒息。
苏灵想站起来陪我,我摇摇头,独自走向那个“专属座位“。途中经过沈安雅身边时,她突然“不小心”碰倒了红酒杯,暗红的液体泼洒在我的蓝裙子上。
“哎呀,对不起!”沈安雅惊呼,连忙拿起餐巾要帮我擦拭。
在旁人看来,这只是一个意外。但当沈安雅凑近我假装帮忙时,她在我耳边轻声说:“你以为他为什么娶你?每次他吻你时,想的都是我。”
我猛地后退,撞到了身后的侍者,引起一阵小骚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看到爷爷担忧的表情,裴景琛皱眉的样子,还有沈安雅伪装的关切。
“我…我去换件衣服。”我勉强说完,逃也似地离开餐厅。
在洗手间里,我对着镜子大口喘息,泪水模糊了视线。裙子上的红酒渍像血一样刺眼。我打开水龙头,拼命搓洗那块污渍,却怎么也洗不掉。
就像裴景琛留在我心里的伤痕,永远无法抹去。
“需要帮忙吗?”沈安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滚开。”我咬牙道。
“别这么敌意嘛。”她走进来,锁上门,“我只是想和你聊聊。”
“聊什么?聊你是怎么抛弃裴景琛出国,现在又回来抢别人的丈夫?”我冷笑。
沈安雅的表情突然变了,伪装的温柔荡然无存:“你真以为事情那么简单?”她逼近我,“你知道景琛为什么娶你吗?不只是因为你长得像我。”
“什么意思?”我警惕地问。
她神秘地笑了笑:“有些事,景琛永远不会告诉你。比如为什么我消失了三年,比如他为什么选择你而不是其他像我的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她后退一步,又恢复了那副优雅模样,“只是好心提醒你,趁早离开对大家都好。景琛和我…有些羁绊是你无法理解的。”
说完,她转身离开,留下我一人站在洗手间里,满脑子疑问。
宴会结束后,我以照顾爷爷为由提前离开,没有和裴景琛说一句话。他也没来找我,只是派司机送我和爷爷回家。
接下来的几周,我借口陪爷爷住在老宅,避开裴景琛和沈安雅。但命运似乎偏要捉弄我——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验孕棒上的两条红线让我大脑一片空白。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却又让我莫名期待。也许…也许有了孩子,裴景琛会回心转意?
我鼓起勇气约裴景琛见面,选在了一家远离市区的咖啡馆。当他推门而入时,我的心跳加速——他还是那么英俊,西装笔挺,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深邃难测。
“什么事这么急?”他坐下,直奔主题。
我深吸一口气,把验孕棒推到他面前:“我怀孕了。”
裴景琛的表情瞬间凝固。他盯着那两条红线,久久不语。
“已经去医院确认过了,六周。”我轻声说,期待着他的反应。
他抬起头,眼神复杂:“打掉吧。”
三个字,像三把刀插进我的心脏。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现在不是要孩子的时候。”他冷静地说,仿佛在讨论天气,“安雅刚回国,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没精力照顾孕妇。”
“我不需要你照顾!”我声音发抖,“这是你的孩子啊!”
“温婉,“他叹了口气,“理智点。我们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何必再添一个无辜的生命?”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娶我?”我哽咽着问,“如果只是为了找个替身,为什么不直接等沈安雅回来?”
裴景琛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事情很复杂…”
“告诉我真相!”我几乎是在尖叫,引得其他顾客纷纷侧目,“我有权知道!”
他沉默片刻,最终说:“有些事,不知道对你更好。”然后站起身,留下一张支票,“处理干净。别再做无谓的幻想。”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泪水模糊了视线。支票上的数字很慷慨,足够我做几次人流还有余。但再多的钱,也买不回我的心,和我孩子的命。
我抚摸着平坦的腹部,做了一个决定——这个孩子,我要留下。不管裴景琛要不要他,他都是我的骨肉,是我在这段失败婚姻中唯一的珍宝。
至于裴景琛…我擦干眼泪,拿起手机拨通了苏灵的电话。是时候开始反击了。
5
“你确定要这么做?”苏灵把一杯热可可推到我面前,眉头紧锁。
咖啡厅的灯光昏黄,窗外雨丝斜织。我搅动着杯中的热饮,点点头:“我必须知道沈安雅到底是什么人。”
过去两周,我借口养胎住在苏灵家,暗中调查沈安雅的背景。裴景琛只打过一次电话,例行公事般询问我是否“处理好了“,得到否定回答后便再没联系。
“我查到她三年前在维也纳音乐厅的复出演出,“我压低声音,“但奇怪的是,之前三年完全没有她的消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苏灵咬着吸管:“会不会是去进修了?”
“如果是正常进修,肯定会宣传'深造归来'之类的。”我摇头,“而且你看这个。”
我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那是沈安雅复出音乐会的海报,照片里的她比现在瘦削许多,眼下有明显的青黑,笑容也带着勉强。
“她看起来…不太好。”苏灵皱眉。
“更奇怪的是这个。”我翻到下一页,是一则三年前奥地利当地的小报新闻,标题是《亚洲小提琴手与教授绯闻曝光后神秘消失》。
“等等,什么?”苏灵抢过手机,“'著名音乐教授汉斯·克莱默的婚姻陷入危机,因其与亚洲学生沈的婚外情曝光…'天啊!”
我点点头:“沈安雅当年离开裴景琛,不是为了追求音乐梦想,而是攀上了这位有妇之夫的教授。”
“然后呢?”苏灵急切地问。
“新闻说事情曝光后,克莱默夫人威胁离婚并拿走他一半财产,沈安雅则突然消失了三年。”我冷笑,“现在看来,她是被'雪藏'了,等风波过去才敢复出。”
苏灵瞪大眼睛:“所以她现在回来找裴景琛,是因为…”
“因为她需要一张长期饭票。”我接过话,“裴景琛现在有钱有地位,又是她当年的备胎,最好拿捏。”
“这女人太可怕了。”苏灵打了个寒颤,“你得告诉裴景琛!”
“他不会信的。”我苦笑,“在他心里,沈安雅永远是那个纯洁无瑕的初恋。”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是大学同学群里的消息,班长组织周末聚会。
“你要去吗?”苏灵问。
我犹豫了一下:“去吧,正好散散心。”自从发现怀孕,我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医生建议我多社交。
“我陪你去。”苏灵拍拍我的手,“对了,你孕吐好点了吗?”
我摇摇头。这几周孕吐严重,加上心情抑郁,我已经瘦了五斤。但比起身体的不适,心里的痛更甚——裴景琛明知我怀孕,却连一条关心的短信都没有。
周末很快到来。我选了一件宽松的连衣裙遮住微微隆起的小腹,化了淡妆掩盖憔悴的脸色。苏灵开车接我,一路上不停讲笑话逗我开心。
聚会地点是一家日式居酒屋。推开门,熟悉的同学们已经喝开了,看到我纷纷招手。
“温婉!好久不见!”班长李浩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听说你嫁给了裴教授?牛逼啊!”
我勉强笑了笑,没有接话。苏灵迅速岔开话题,拉着我坐到角落。
几杯果汁下肚,气氛渐渐热络。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大家起哄着加入。我本想拒绝,却被硬拉进游戏。
“温婉!轮到你了!”李浩坏笑着晃了晃酒瓶,“选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吧。”我谨慎地说。
“你和你家裴教授…谁主动的?”他挤眉弄眼。
周围一片起哄声。我脸一热:“是他…主动的。”
“哇哦!”同学们怪叫着,“细节!细节!”
我红着脸摇头,死活不肯多说。游戏继续,几轮过后,又轮到我。
“这次必须选大冒险!”李浩不依不饶。
我无奈点头。他眼珠一转:“用你手机给你通讯录里第十三个人发'我想你了'!”
“不行!”我立刻拒绝。谁知道第十三个人是谁?
“愿赌服输!”同学们起哄,“不然喝三杯清酒!”
我看着那三杯琥珀色的液体,胃里一阵翻腾。孕吐加上酒精,简直是要我的命。
“我…我发。”我咬牙拿出手机,翻到通讯录。
第十三个人——程昱。我的大学学长,曾经追过我,现在是一家科技公司CEO。我硬着头皮发了“我想你了“,然后立刻撤回,希望他没看到。
“不行不行!不能撤回!”李浩抢过我的手机,“重发!而且要等对方回复才算完成!”
我急得快哭了,但同学们的起哄声越来越大。就在这时,程昱回复了:「婉婉?怎么了?」
紧接着又是一条:「好久不见,我也想你。有空喝咖啡吗?」
居酒屋瞬间炸锅。”哇!有情况啊!”“裴教授知道吗?”“温婉你胆子不小!”
我手忙脚乱地想解释,手机却被传来传去,不知被谁又发了几条暧昧消息。等我拿回手机时,已经一发不可收拾——程昱约我明天见面,还说“怀念大学时光“。
“你们太过分了!”我气得发抖,赶紧发消息解释是游戏,但已经晚了——不知哪个缺德的用我手机拍了张酒杯的照片发过去,配文“为你干杯“。
我正要删除对话,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出一个让我血液凝固的名字——裴景琛。
“接啊!”同学们起哄。
我颤抖着按下接听键:“喂?”
“温婉。”裴景琛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在哪?”
“和…和同学聚会。”我结结巴巴地说。
“发定位给我。现在。”
电话挂断了。我呆若木鸡,不明白裴景琛怎么会知道这事。直到苏灵捅了捅我:“看群。”
我这才发现,有人把我和程昱的聊天记录截图发到了同学大群里——而裴景琛也在那个群里,只是常年潜水。
二十分钟后,居酒屋的门被猛地推开。裴景琛一身黑衣站在门口,目光如刀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
同学们瞬间安静如鸡。我站起来,腿微微发抖:“景琛,这是误会…”
他大步走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误会?”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不寒而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勾引旧情人,温婉,我小看你了。”
“不是的!我们在玩大冒险…”我急得快哭了。
“大冒险?”他冷笑,“怀着我的孩子出来勾三搭四,你可真会玩。”
这句话像炸弹一样在居酒屋炸开。同学们瞪大眼睛,目光在我腹部游移。我羞愤欲死,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没有…”我声音哽咽,“真的是游戏…”
裴景琛根本不听,拽着我就往外走。我踉踉跄跄地跟着,在同学们或惊讶或鄙夷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到了停车场,他一把将我塞进车里,自己坐进驾驶座,却没有立刻发动车子。
“解释。”他冷冷地说。
我抽泣着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但他脸上的寒意丝毫未减。
“就这么巧,抽到程昱?”他讥讽道,“你们一直有联系吧?”
“没有!我真的不知道第十三个人是他!”我急得抓住他的手臂,“景琛,你相信我…”
他甩开我的手:“够了。明天去医院把孩子处理了,然后签离婚协议。”
我如遭雷击:“不…我不离婚!孩子我要留下!”
“由不得你。”他冷酷地说,“我不会让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生下我的孩子。”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裴景琛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表情立刻柔和下来:“安雅?”
我僵在座位上,心如刀割。他对我冷若冰霜,却对沈安雅温柔以待。
“好,我马上过去。”他挂断电话,转向我,“自己打车回家。安雅不舒服,我去看看她。”
“她不舒服?”我声音发抖,“我怀着你的孩子被当众羞辱,你却要去关心她?”
裴景琛面无表情:“下车。”
雨还在下。我站在停车场,看着他的车绝尘而去,泪水混着雨水流下脸颊。最后是追出来的苏灵把我送回了家。
那晚,我发起了高烧。苏灵急得要送我去医院,但我拒绝了——我不想再给裴景琛任何指责我“装病“的理由。
第二天早上,烧不但没退,反而更严重了。我浑身发抖,小腹一阵阵抽痛。苏灵不顾我的反对,强行把我送去了医院。
“先兆流产,需要立即卧床休息。”医生严肃地说,“你丈夫呢?”
我摇摇头,泪水滚落。苏灵替我回答:“他…出差了。”
医生叹了口气,开了保胎药和退烧药,嘱咐我必须静养两周,否则胎儿很可能保不住。
从医院出来,苏灵扶我上出租车。我靠在车窗上,浑身无力。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我点开一看,呼吸瞬间停滞——照片里,裴景琛和沈安雅在一家酒店门口拥吻,时间显示是昨晚11点,正是他丢下我去“照顾“沈安雅的时候。
第二张照片更露骨:两人相拥进入酒店房间,沈安雅只穿着浴袍。拍摄角度明显是偷拍,但画面清晰得刺眼。
“怎么了?”苏灵察觉到我的异常。
我把手机递给她,然后闭上眼睛。心死了,就不会痛了。
“这个混蛋!”苏灵气得发抖,“婉婉,你必须离开他!”
我没有回答,但心里已经有了决断。这段婚姻,是时候结束了。不仅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肚子里无辜的孩子。
回到苏灵家,我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搜索离婚律师。同时,一个更大胆的计划在我脑海中成形——如果就这样离开,太便宜裴景琛和沈安雅了。他们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轻声说:“宝宝,妈妈会保护你的。也会让那些伤害我们的人,尝到痛苦的滋味。”
6
“您确定要这么做吗?”张律师推了推眼镜,将离婚协议书推到我面前,“根据您所说的情况,您完全有理由要求更多赔偿。”
我摇摇头:“我只要自由。”越快离开裴景琛越好,钱财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张律师叹了口气:“裴先生的社会地位…这个案子会很难打。您有他出轨的证据吗?”
我拿出手机,调出那条匿名彩信。张律师仔细查看后,眉头紧锁:“只有这些照片还不够。我们需要更确凿的证据,比如酒店入住记录、更亲密的照片…”
“我会想办法。”我收起手机,心里却一片茫然。去哪里找更多证据?难道要雇私家侦探跟踪裴景琛?
“还有,“张律师压低声音,“您怀孕的情况在法律上对您有利,但如果裴先生质疑孩子的血缘…”
我猛地抬头:“他敢!”
“只是提醒您做好准备。”张律师递给我一份文件,“这是初步协议,您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我正要接过文件,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裴景琛“三个字让我的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
“接吗?”张律师问。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喂?”
“在哪?”裴景琛的声音冷得像冰。
“在外面…见朋友。”我尽量保持镇定。
“哪个朋友?苏灵?”他冷笑,“她刚才发朋友圈在咖啡馆自拍,你不在里面。”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他在监视我的社交圈?
“我…我在逛街。”我胡乱搪塞。
“是吗?那为什么定位显示你在律师事务所?”他的声音危险地压低,“温婉,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惊恐地看向张律师,后者用口型问“怎么了?”
“我…我…”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发不出声音。
“半小时内回家。”裴景琛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呆坐在椅子上,冷汗浸透了后背。他怎么会知道我的位置?难道…
我颤抖着打开手机设置,翻找定位服务。果然,在“共享我的位置“里,我的手机一直与另一个设备保持连接——是裴景琛的iPad,那个我从未碰过、永远锁在他书房抽屉里的iPad。
“他…他在我手机里装了追踪。”我声音发抖,“一直…一直在监视我。”
张律师面色凝重:“这种情况很麻烦。您还有其他设备吗?电脑?平板?”
我摇摇头,又突然想起什么:“但我的笔记本是婚前买的,他应该没动过…”
“不要用任何他可能接触过的设备。”张律师递给我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私人号码,用公共电话联系我。现在您最好先回去,不要激怒他。”
离开律师事务所,我站在路边,阳光刺得眼睛生疼。原来这半年来,我的一举一动都在裴景琛的监视之下。那些我以为的“自由时间“,不过是他施舍的假象。
回到家,裴景琛坐在客厅沙发上,面色阴沉。我刚关上门,他就将一叠纸摔在茶几上。
“解释一下。”他冷冷地说。
我走近一看,浑身血液倒流——那是我在苏灵家打印的沈安雅的黑料,包括她与那位奥地利教授的绯闻报道。
“你…你翻我的东西?”我声音发抖。
“你住我的房子,用我的钱打印这些垃圾,还问我为什么翻看?”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我,“谁给你的胆子调查安雅?”
“她不是你想象中的白月光!”我鼓起勇气反驳,“她当年离开你是为了攀附那个教授!现在回来找你,不过是看中你的钱和地位!”
一记耳光狠狠甩在我脸上。我踉跄着后退,撞在墙上,脸颊火辣辣地疼。
“再敢污蔑安雅,就不止这样了。”裴景琛的声音冷得像刀,“现在,把这些东西烧了,然后准备晚餐。安雅今晚来家里吃饭。”
我瞪大眼睛:“什么?”
“她公寓水管坏了,要在这里住几天。”他转身走向书房,“把你的东西从主卧搬出来,安雅睡那里。”
我站在原地,如坠冰窟。他要让沈安雅睡我们的婚床?而我,他的合法妻子,却要像个佣人般伺候他们?
“我不——”
“你有两个选择。”裴景琛打断我,“乖乖配合,或者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爷爷,告诉他你怀了别人的孩子要离婚。”
我咬破了下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他知道爷爷是我的软肋。老人心脏不好,受不了这种刺激。
“…我搬。”
晚餐前,我像个佣人一样布置餐桌、准备菜肴。裴景琛坐在客厅,悠闲地看报纸,时不时看一眼手表,显然在等沈安雅。
门铃响起时,我正在切水果。裴景琛亲自去开门,我听到沈安雅娇媚的笑声和他温柔的问候。刀尖一滑,割破了我的手指。我盯着那滴血,竟感觉不到疼。
“温婉,安雅来了。”裴景琛在餐厅喊道。
我擦掉血迹,端着果盘走出去。沈安雅一袭白裙,优雅地坐在我的位置上,脖子上戴着一条璀璨的钻石项链——那是我在杂志上见过的最新款,价格抵得上一辆豪车。
“哎呀,温婉,辛苦你了。”沈安雅假惺惺地说,“景琛非要我来住几天,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
她故意摸了摸项链:“好看吗?景琛刚送的,我说太贵重了不能收,他非要我戴着。”
我放下果盘,强忍泪水:“请慢用。”
“坐下一起吃吧。”裴景琛命令道,指了指离主座最远的位置。
整顿饭如同酷刑。沈安雅滔滔不绝地讲她在国外的“精彩生活“,裴景琛则全程含笑注视,时不时为她夹菜倒水。而我,像个透明人一样被晾在一旁。
“对了,温婉,“沈安雅突然转向我,“听说你怀孕了?恭喜啊。”
我猛地抬头,看向裴景琛——他竟然把这事告诉沈安雅?
“谢谢。”我低声说,刀叉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景琛一直很喜欢孩子呢。”沈安雅甜蜜地笑着,“我们大学时就说好要生两个,一男一女。”
我的胃一阵绞痛,几乎要吐出来。裴景琛警告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温柔地对沈安雅说:“现在说这些还早。”
“不早啦。”沈安雅娇嗔,“我都三十岁了,再不要孩子就晚了。”她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不过还好,有些年轻女孩就是不懂事,随便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丈夫的…”
我摔下餐巾站起来:“我吃饱了。”
“坐下。”裴景琛冷声命令。
“我身体不舒服…”
“我说,坐下。”
我僵在原地,泪水在眼眶打转。最终,我慢慢坐回椅子上,机械地咀嚼着已经冷掉的食物,味同嚼蜡。
饭后,我以收拾行李为由躲进客房。关上门,我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这就是我的婚姻——一个囚笼,而我,不过是裴景琛圈养的替身,现在正主回来了,连最后一点尊严都要被剥夺。
我擦干眼泪,开始整理从主卧搬出来的衣物。突然,一阵剧痛从小腹传来,我弯下腰,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啊…”我痛苦地呻吟,扶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裤子上,一抹刺目的鲜红让我瞳孔骤缩。
流血了…孩子…
我颤抖着摸出手机,拨打了120。在等待救护车的时间里,我听到楼下传来裴景琛和沈安雅的说笑声,还有酒杯相碰的清脆声响。
他们甚至没发现我不在。
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下,我躺在担架床上,听着医生急促的指令。有人问我家属在哪,我摇摇头,泪水无声滑落。
“先兆流产,需要立即处理!”医生对护士说,“联系她家属了吗?”
“联系了,她丈夫说马上到。”
我闭上眼睛。他会来吗?还是陪在沈安雅身边?
半小时后,裴景琛终于出现在病房门口,身后跟着一脸不情愿的沈安雅。
“怎么回事?”他皱眉问医生,语气更像是在责怪我的麻烦。
“先兆流产,需要立即卧床休息。”医生严肃地说,“您太太身体很虚弱,胎儿情况不稳定,如果再受刺激,很可能保不住。”
裴景琛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然后转向我:“你又闹什么?”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闹?我差点失去我们的孩子,他却认为我在闹?
“景琛,“沈安雅拉了拉他的袖子,“音乐会要开始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这种时候,他们还想着去音乐会?
医生也震惊了:“裴先生,您太太需要人陪护!”
“请个护工。”裴景琛冷淡地说,然后看向我,“别再做傻事。”
说完,他转身离开,沈安雅紧随其后。在门口,我听到她低声说:“孩子要是没了也好,省得麻烦…”
病房门关上,我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医生和护士面面相觑,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给我打了镇静剂。
药效发作前,我隐约听到走廊上裴景琛在打电话:“…孩子必须打掉…渺渺不能受这种委屈…”
那一刻,我的心彻底死了。
第二天,我趁护士不注意,偷偷离开了医院。打车去苏灵家的路上,我做出了一个决定——不仅要离开裴景琛,还要让他付出代价。
他不是怕沈安雅受委屈吗?他不是想要我打掉孩子吗?好,我就如他所愿。但我要让他永远活在痛苦和悔恨中。
苏灵开门看到我时,吓得差点尖叫:“天啊!你怎么这么憔悴?医生不是让你卧床吗?”
“苏灵,“我抓住她的手,声音冷静得可怕,“帮我联系程昱。我有事求他。”
“程昱?你那个学长?”苏灵瞪大眼睛,“你要做什么?”
“一个计划。”我扯出一个冰冷的微笑,“裴景琛想让我和孩子消失?好,我就消失给他看。但我要让他后悔一辈子。”
苏灵倒吸一口冷气:“你该不会是想…”
“假死。”我平静地说出这两个字,“我要让裴景琛以为我和孩子都不在了。然后,我要看着他痛苦,看着他被沈安雅背叛,看着他失去一切。”
“这…这太冒险了!”苏灵声音发抖。
“不冒险。”我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是我昨晚在医院想的计划,“程昱的科技公司有资源帮我。而且…”
我顿了顿,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裴景琛是心理学教授,最懂人心。所以,我要用他最擅长的方式,摧毁他的心理防线。”
苏灵看了我很久,最终紧紧抱住我:“不管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当天下午,程昱来到了苏灵家。听完我的计划,他没有立即反对,而是沉思了很久。
“技术上可行。”最终他说,“我有个朋友在私立医院工作,可以帮忙伪造死亡证明。但你想清楚了吗?这意味着你要放弃现有的一切身份。”
“我的一切?”我冷笑,“我有什么?一个把我当替身的丈夫?一段充满欺骗的婚姻?”
程昱叹了口气:“如果你决定了,我会全力帮你。”
“谢谢。”我真诚地说,“但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
“我要让裴景琛知道真相。”我盯着窗外,阳光照在我苍白的脸上,“但不是现在。我要等他失去一切后,再让他知道我还活着,让他永远活在悔恨中。”
程昱和苏灵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点头:“如你所愿。”
计划就此敲定。一周后,我会去医院“流产“,然后留下一封遗书,彻底消失。而程昱会确保裴景琛相信我和孩子都不在了。
至于之后…我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轻声说:“宝宝,妈妈会保护你的。我们会有新生活,远离那些伤害我们的人。”
而裴景琛…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7
“你确定要这么做?”程昱递给我一杯热牛奶,眉头紧锁。
我接过杯子,双手感受着那份温热。窗外的雨已经下了整整三天,仿佛在为我即将实施的计划渲染气氛。
“再确定不过了。”我抿了一口牛奶,胃里泛起一阵暖意,“裴景琛想要我消失,我就消失给他看。只不过,我要让他以为我和孩子都不在了。”
程昱的公寓位于市中心高层,透过落地窗能看到整座城市的灯火。他曾是我大学时的学长,如今是科技新贵,拥有足够的资源和能力帮我实施这个疯狂的计划。
“医院那边已经安排好了。”程昱打开平板电脑,调出一份电子文件,“李医生是我发小,他会配合我们演这场戏。”
我仔细查看文件——那是一份详细的假死计划,包括医疗记录篡改、死亡证明开具、甚至火化手续的办理。每个环节都考虑周到,几乎找不到漏洞。
“葬礼呢?”我问。
“会有一场体面的追悼会。”程昱滑动屏幕,“骨灰盒里放的是动物骨灰,没人会检查。”
我点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小腹。已经十四周了,孕吐减轻了不少,但孩子依然脆弱。这次“流产手术“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不能真的伤到胎儿。
“术后你会直接去机场。”程昱继续说,“我在法国有套公寓,你先住那里。等风头过去,再决定下一步。”
法国…一个全新的开始。我从未出过国,更别说独自在异国他乡生活。但比起继续做裴景琛的囚徒,任何未知都显得不那么可怕。
“谢谢你,程昱。”我抬头看他,“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程昱沉默了片刻,眼神复杂:“大学时我就喜欢你,你知道的。”他苦笑一下,“虽然现在说这个不合适…但我不能看着你被那样对待。”
我移开视线,不知该如何回应。感激?愧疚?还是对即将获得自由的隐秘期待?情绪太过复杂,索性不再多想。
“计划后天执行。”程昱站起身,结束了这个尴尬的话题,“你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列在这里。记住,别联系任何人,包括苏灵。”
“连苏灵都不能说?”我心头一紧。
“尤其是苏灵。”程昱表情严肃,“裴景琛一定会怀疑她。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更安全。”
我咬着下唇点头。苏灵是我最好的朋友,不告而别会让她担心死。但程昱说得对——裴景琛第一个就会找上她。
“还有这个。”程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新手机和几张证件,“新身份,所有信息都是真实的,经得起查验。”
我翻开护照,上面是我的照片,但名字是“林微“——我母亲婚前的姓氏。出生日期、籍贯全都变了,连长相都有微妙的不同,发型和妆容让我看起来成熟了许多。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林微,28岁,自由设计师。”程昱说,“我会安排人教你基本的法语,足够应付日常生活。”
我深吸一口气,将证件收好。温婉即将“死亡“,而林微会获得新生。这个念头让我既恐惧又兴奋。
两天后,我按照计划前往李医生的私立医院。程昱已经安排好一切,包括我的“病历“——先兆流产导致大出血,紧急手术中发生意外…
手术室里,李医生给我做了全面检查。
“胎儿情况稳定。”他收起听诊器,“但你必须保持情绪平稳,避免剧烈运动。到法国后要立即找医生复查。”
我点点头,喉咙发紧。接下来就是最难的部分——让裴景琛相信我真的死了。
“准备好了吗?”李医生问,“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
“开始吧。”我闭上眼睛。
一针麻醉剂注入静脉,我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的念头是:裴景琛,你再也控制不了我了。
再次醒来时,我躺在一间陌生的病房里,窗外已是黑夜。程昱坐在床边,正在查看手机。
“醒了?”他注意到我的动静,立刻按下呼叫铃,“感觉怎么样?”
“头晕…”我试着坐起来,小腹传来一阵隐痛,“手术…顺利吗?”
“非常顺利。”李医生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死亡证明、火化手续都办好了。你的'遗物'也已经送到了裴景琛手里。”
我颤抖着接过那叠文件。最上面是一张死亡证明,上面赫然写着我的名字和死因:“妊娠并发症导致心脏骤停“。
“他…什么反应?”我忍不住问。
程昱和李医生交换了一个眼神。
“刚开始不相信。”程昱说,“亲自来医院要求见尸体。李医生告诉他已经送去火化了,他差点把医院掀了。”
我苦笑。不是出于爱或悔恨,只是控制狂失去了他的所有物时本能的愤怒吧。
“后来呢?”
“他拿走了你的'遗物'和骨灰盒。”李医生说,“看起来…很受打击。”
我摇摇头,拒绝被这个描述动摇。裴景琛不会为我难过,他只会懊恼失去了一个方便的替身。
“飞机明早九点。”程昱帮我调整枕头,“今晚好好休息。”
那一晚,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裴景琛站在我的“骨灰盒“前,一遍遍呼唤我的名字,声音里是我从未听过的痛苦。醒来时,枕头已经湿透,分不清是为自己哭泣,还是为那个可笑的梦。
第二天清晨,我戴着墨镜和假发,在程昱的护送下从医院后门离开。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将我们送到机场。通过VIP通道,我们直接登上了飞往巴黎的航班。
当飞机冲上云霄时,我望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城市轮廓,轻轻说了声:“再见,温婉。”
十二小时后,巴黎戴高乐机场。我跟着程昱穿过嘈杂的人群,耳边是陌生的法语广播。一切都那么不真实——我真的逃出来了,远离了裴景琛的控制,开始了新生活。
程昱的公寓位于塞纳河左岸,一栋古老的奥斯曼建筑内。推开门,简约现代的装修与建筑外观形成鲜明对比。
“你先住这里。”程昱放下行李,“每周会有清洁工来两次,我已经交代过你是我的朋友,来法国进修设计。”
我点点头,走向落地窗。窗外是典型的巴黎街景,石板路、咖啡馆、匆匆走过的行人…像一幅流动的油画。
“我需要做什么?”转身问程昱。
“先适应环境。”他打开冰箱,里面已经塞满食物,“下周我带你去见一位设计师朋友,你可以先在他工作室学习。”
就这样,我的新生活开始了。程昱在巴黎待了一周,帮我安顿好一切后回国了。我每天上法语课,学习设计基础,偶尔在塞纳河边写生。没有人认识我,没有人用“裴太太“称呼我,这种自由几乎让我落泪。
一个月后,程昱发来消息:“葬礼举行了。裴景琛看起来很憔悴,但没掉一滴泪。沈安雅全程陪同。”
随消息附上的照片上,裴景琛一身黑衣站在我的“墓“前,面容冷峻。沈安雅挽着他的手臂,表情哀戚,但嘴角有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
我关掉手机,走到镜子前打量自己。一个月的巴黎生活已经让我有了微妙的变化——皮肤因为每天散步晒成了小麦色,眼神不再畏缩,连发型都换成了利落的锁骨发。
温婉已经死了,而林微正活得越来越真实。
三个月后,我收到了第一份设计工作的报酬。虽然只是一个小品牌的配饰设计,但看到成品上印着我的名字(当然是林微),那种成就感无法言喻。
程昱每个月都会来巴黎看我,带来国内的消息。据说裴景琛在我“死后“变得更加阴沉,几乎不与任何人交流。沈安雅搬进了我们的房子,但裴景琛很少回家,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研究所。
“还有件事。”一次晚餐时,程昱犹豫地说,“周临风…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我手中的叉子一顿:“什么意思?”
“葬礼上,他一直在观察细节,还私下问了李医生几个很专业的问题。”程昱皱眉,“但他没有声张,只是…保持沉默。”
周临风…裴景琛的发小,那个在婚礼上表情古怪的男人。他为什么会对我的“死亡“起疑?又为什么选择沉默?
“要小心他。”程昱提醒,“如果他对裴景琛说了什么…”
“不会的。”我摇头,“如果他想说,早就说了。”
时间如流水,转眼一年过去。我的设计作品开始受到一些小众杂志的关注,程昱帮我联系了几家买手店,销售情况超出预期。
“巴黎时装周有个新锐设计师展位。”一天晚上,程昱在视频通话中说,“我帮你争取到了名额。”
我瞪大眼睛:“真的?那可是巴黎时装周!”
“你的作品够格了。”程昱微笑,“而且…是时候让某些人知道,温婉不仅活着,还活得很好。”
我明白他的意思。一年了,复仇的第一阶段已经完成——成功脱身,重建生活。现在是时候开始第二阶段——让裴景琛知道,他失去了什么。
时装周前夜,我紧张得睡不着。程昱专程飞来陪我,带我去见了几位时尚编辑和买手。当被问及我们的关系时,他自然地搂住我的腰:“林微是我的未婚妻。”
我没有否认。这一年来,程昱对我的好,我心知肚明。也许,等一切尘埃落定后…
时装周当天,我穿着自己设计的黑色礼服亮相。媒体闪光灯下,我侃侃而谈设计理念,流利的法语让不少本地记者都惊讶不已。
“林小姐的设计充满力量感。”一位时尚评论家写道,“很难想象这是一位刚出道一年的设计师作品。”
采访结束后,程昱拉着我的手走出会场。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婉?”
我浑身血液凝固。那个声音,我死都不会认错——裴景琛。
程昱明显也听到了,他握紧我的手,低声说:“别回头,继续走。”
我们加快脚步,但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近:“温婉!是你吗?”
我深吸一口气,在程昱耳边说了句话。他点点头,松开我的手。我转过身,面对那个曾经让我魂牵梦萦又痛不欲生的男人。
“先生认错人了。”我用流利的法语说,表情冷漠,“我的未婚夫会不高兴的。”
裴景琛站在几步之外,脸色苍白得吓人。他比一年前瘦了许多,眼下是浓重的青黑,曾经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凌乱。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我的脸。
“不可能…”他喃喃道,向前一步,“你的声音,你的…”
“琛!”一个女声打断了他。沈安雅踩着高跟鞋匆匆赶来,挽住裴景琛的手臂,“你在干什么?发布会要开始了。”
她的目光落在我脸上,瞬间瞪大眼睛。即使化了浓妆,换了发型,我们相似的五官依然无法完全掩盖。
“这位是…?”沈安雅声音发紧。
“林微,设计师。”我微微一笑,故意用中文说,“这位先生似乎把我错认成什么'温婉'了。”
程昱适时出现,搂住我的腰:“亲爱的,记者在等我们。”
我点点头,最后看了裴景琛一眼。他的表情从震惊到困惑,最后变成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痛苦。
“再见,先生。”我转身离去,心跳如鼓却步伐坚定。
走出会场,程昱低声问:“没事吧?”
“比想象中容易。”我长舒一口气,“他看起来…不太好。”
“活该。”程昱冷哼,“现在他知道了。接下来怎么办?”
我望向塞纳河上闪烁的灯光:“等他来找我。然后…游戏真正开始。”
当晚,国内社交媒体炸开了锅。某时尚博主的巴黎时装周报道中,我和程昱的合影被疯传,标题赫然是《科技新贵程昱与设计师未婚妻甜蜜同框》。
而照片角落里,裴景琛失魂落魄的身影,成了最耐人寻味的背景。
8
时装周结束后的第三天,我在左岸一家隐蔽的咖啡馆见到了程昱。他递给我一份文件夹,表情凝重。
“裴景琛还没离开巴黎。”他压低声音,“他在查你。”
我翻开文件夹,里面是裴景琛这两天的行踪记录——我下榻的酒店、参展的会场、甚至现在住的公寓附近,都出现了他的身影。照片里的他穿着皱巴巴的衬衫,眼下乌青明显,完全不像那个永远一丝不苟的心理学教授。
“他看起来不太好。”我轻声道,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照片上他憔悴的脸。
程昱皱眉:“你心软了?”
“不。”我合上文件夹,“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执着。”
“他去了市政厅,试图查'林微'的身份资料。”程昱喝了一口咖啡,“幸好我们准备充分,所有文件都是真实的。”
我点点头,望向窗外。四月的巴黎飘着细雨,行人匆匆撑伞而过。一年前,我还是那个被丈夫当作替身的温婉;现在,我是林微,有事业,有爱人,有未来。而裴景琛…他算什么?
“他还在你公寓楼下守了一整夜。”程昱继续说,“保安差点报警。”
我挑起眉毛:“他看见我了?”
“不确定。但如果你要出门,最好换个装扮。”
我轻笑一声,从包里拿出一副茶色墨镜和一条丝巾:“早有准备。”
程昱突然握住我的手:“婉婉…你真的决定继续这个计划吗?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我看着他眼中的担忧,心头一暖。这一年来,若不是程昱,我可能早就崩溃了。但有些路,一旦走上就不能回头。
“他毁了我的人生,差点杀了我们的孩子。”我平静地说,“你觉得我会放过他吗?”
程昱叹了口气,松开我的手:“那下一步怎么办?”
“让他继续追。”我戴上墨镜,“猫捉老鼠的游戏,谁是猫,谁是老鼠,还不一定呢。”
离开咖啡馆,我故意绕到塞纳河边散步。雨水打在河面上,泛起无数细小的涟漪。我走得很慢,给可能的跟踪者足够的时间。
果然,在走过第三个桥洞时,我察觉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沉稳、克制,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那个脚步声曾在我梦中出现过无数次。
我没有回头,而是拐进了一家二手书店。店内灯光昏黄,书架高耸至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的霉味和皮革装订的香气。我假装浏览书架,实则通过一面古董镜观察门口。
裴景琛走了进来。
他比照片上看起来还要糟糕。头发凌乱,西装皱巴巴的,手里紧握着一把滴水的黑伞。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睛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我的背影。
我随手抽出一本法语诗集,走向收银台。余光看到裴景琛迅速躲到了一个书架后。
“Bonjour, combien ça coûte?“ 我微笑着问店员。
“Vingt euros, madame.“
我付了钱,缓步走向门口。经过那个书架时,我故意让丝巾滑落在地。
“Madame, votre écharpe!“ 店员喊道。
我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果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你的丝巾。”
那个声音,低沉沙哑,曾在我耳边说过无数情话,也曾冷酷地命令我打掉孩子。我转身,看到裴景琛站在一步之遥,手中捧着我的丝巾。
“Merci, monsieur.“ 我礼貌地道谢,故意用纯正的法语发音,伸手去接丝巾。
他没有松手,反而握得更紧:“温婉…”
我皱眉:“Pardon?“
“是你,对不对?”他改用中文,声音颤抖,“我知道是你。”
我假装困惑地看着他:“先生认错人了吧?”
“不可能。”他上前一步,“你的声音,你右耳后的小痣,还有…”他突然伸手想碰我的脸。
我迅速后退:“Monsieur, s'il vous plaît!“ 声音足够大,引得其他顾客纷纷侧目。
店主走过来:“Un problème, madame?“
“Ce monsieur me dérange.“ 我指着裴景琛。
店主立刻严肃地对裴景琛说:“Monsieur, veuillez quitter la boutique.“
裴景琛脸色铁青,但没有争辩。他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我注意到他的右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
走出书店,雨已经停了。我深吸一口气,心跳如雷。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回到公寓,我发现门把手上挂着一个精致的小袋子。警惕地打开,里面是一枚蓝宝石胸针——和我奶奶留给我的一模一样,但那个被锁在裴景琛家的首饰盒里。
我冷笑一声。他在试探我。如果我是“林微“,不该认识这枚胸针;如果我是温婉…
我随手将胸针扔进抽屉。让他猜去吧。
晚上,程昱打来电话:“裴景琛订了明天回国的机票。”
“这么快?”我有些意外。
“沈安雅催他回去。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程昱顿了顿,“对了,周临风联系我了。”
我坐直身体:“他说什么?”
“问你是不是还活着。”程昱的声音带着困惑,“他说…他早就知道裴景琛娶你的真正原因。”
真正原因?不只是因为我和沈渺渺长得像?
“他还说了什么?”
“不肯在电话里说。要求见面谈。”
我沉思片刻:“告诉他,一个月后,北京见。”
挂断电话,我走到阳台上俯瞰巴黎夜景。一年前,我带着破碎的心和未出世的孩子逃离;现在,是时候回去面对一切了。
第二天清晨,门铃响起。透过猫眼,我看到裴景琛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束白色郁金香——我最喜欢的花。
我没有开门。他等了十分钟,最终将花放在门口,转身离去。我等他走远后才开门,发现花束下压着一张纸条:
「无论你是谁,请收下我的歉意。——P」
我将纸条撕碎,扔进垃圾桶。一束花,一张纸条,就想弥补一切?太晚了,裴景琛。
一周后,我和程昱也回到了北京。为了避免被裴景琛发现,我们住在程昱郊区的别墅里。周临风约我们三天后在私人会所见面。
“你确定要见周临风?”程昱担忧地问,“万一他告诉裴景琛…”
“他不会。”我摇头,“如果他真想告诉裴景琛,早就说了。”
见面前夜,我失眠了。站在落地窗前,北京的夜空没有巴黎的星星明亮。我轻抚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孩子似乎感受到我的情绪,轻轻踢了一下。
“宝宝也想爸爸了吗?”我喃喃自语,随即摇头,“不,那个人不配做你爸爸。”
第二天,我精心打扮了一番——利落的黑色套装,高跟鞋,妆容精致却不张扬。我要让周临风看到的是一个全新的温婉,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替身妻子。
会所隐蔽而奢华,周临风已经在包厢等候。看到我,他明显愣了一下,目光在我的腹部停留了几秒。
“你真的怀孕了。”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裴景琛的孩子?”
“与你无关。”我在他对面坐下,“说吧,你知道什么?”
周临风苦笑一声:“你还是这么直接。”他看向程昱,“能让我们单独谈谈吗?”
程昱看向我,我点点头。他离开后,周临风长叹一口气。
“首先,我很抱歉。”他声音低沉,“如果早知道景琛会那样对你…”
“省去客套。”我冷冷打断,“你说你知道他娶我的真正原因?”
周临风盯着我的眼睛:“不只是因为你长得像渺渺。”
“那是什么?”
“因为…”他犹豫了一下,“你爷爷。”
我瞪大眼睛:“我爷爷?”
“三年前那场车祸…不是意外。”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爷爷在三年前遭遇车祸,虽然保住了命,但双腿残疾。那场车祸…和裴景琛有关?
“说清楚。”我声音颤抖。
周临风摇摇头:“具体我不清楚。只知道景琛娶你,是为了赎罪。”
赎罪?多么讽刺。他娶我是为了赎罪,却让我承受了更多痛苦。
“还有,“周临风继续说,“沈安雅不是真正的沈渺渺。”
我震惊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沈渺渺…已经死了。三年前,和景琛的妹妹一起,在那场车祸中。”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所以裴景琛的明信片是写给一个死人?而沈安雅…是谁?
“那现在这个沈安雅…”
“是个冒牌货。”周临风冷笑,“她利用了景琛对渺渺的执念。我查过,她真名叫沈莉,是沈渺渺的远房表妹。当年渺渺死后,她整容成渺渺的样子接近景琛。”
我消化着这些信息,心跳加速。所以裴景琛也被骗了?他爱上的沈安雅,也不过是个替身?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问周临风。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说:“因为…我也喜欢过渺渺。看到景琛这样执迷不悟,甚至伤害无辜的人…我受够了。”
离开会所时,程昱紧张地迎上来:“怎么样?”
我摇摇头,示意他回去再说。上车后,我才开口:“我们需要加快计划。”
“什么计划?”
“让裴景琛和沈安雅互相残杀的计划。”我冷笑,“他们一个害死过我爷爷的爱人,一个欺骗了所有人。是时候让他们自食其果了。”
程昱担忧地看着我:“你确定要继续?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不。”我打断他,“现在,游戏才真正开始。”
当晚,我登录了尘封一年的社交媒体账号,发布了一张照片——我和程昱在埃菲尔铁塔前的合影,配文“新生活,新开始“。然后,我故意在裴景琛可能看到的群聊里发了消息。
鱼饵已经撒下,就等鱼儿上钩了。
果然,不到一小时,程昱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挑眉:“裴景琛。”
“接。”我说。
程昱按下接听键和免提:“喂?”
“程昱。”裴景琛的声音冰冷刺骨,“温婉在你那里,对不对?”
程昱看了我一眼,我摇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程昱平静地回答。
“别装了!”裴景琛突然提高音量,“我看到照片了!她没死,她一直和你在一起!”
“裴教授,“程昱冷笑,“如果你妻子没死,你应该高兴才对。这么激动干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什么东西砸碎的声音。
“她在哪?”裴景琛的声音变得危险,“我要见她。”
“见她做什么?继续伤害她吗?”程昱反问,“你知道她怀孕了吗?知道她差点因为你的冷漠失去孩子吗?”
又是一阵沉默。当裴景琛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颤抖:“她…还好吗?孩子…”
“与你无关。”程昱冷冷地说,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坐在沙发上,双手紧握。听到裴景琛关心孩子,我的心竟然有一丝动摇。但随即想起他命令我打掉孩子时的冷酷,那点动摇立刻烟消云散。
“他还会打来的。”我说。
果然,十分钟后,电话再次响起。这次不是程昱的手机,而是别墅的座机。
程昱看向我,我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拿起听筒:“喂?”
“温婉…”裴景琛的声音瞬间软了下来,“是你吗?”
我没有回答。
“我知道是你。”他继续说,声音里是我从未听过的恳求,“求你了,让我见你一面。就一面…”
“为什么?”我轻声问,“现在沈安雅不能满足你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痛苦的喘息:“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
“是的,都是你的错。”我冷静地说,“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和程昱很快会结婚,孩子也会跟他姓。请你…别再打扰我们。”
“不!”他突然失控地吼叫,“那是我的孩子!你是我的妻子!”
“曾经是。”我淡淡地说,“但温婉已经死了,记得吗?”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拔掉了电话线。
程昱走过来抱住我:“还好吗?”
我点点头,却发现自己满脸泪水。原来,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
“下一步怎么办?”程昱问。
“等。”我擦干眼泪,“等他崩溃,等沈安雅露出真面目。然后…我们给他们最后一击。”
当晚,新闻爆出裴氏集团股价暴跌的消息。而财经记者挖出的原因是——集团实际控制人裴景琛多日未露面,疑似精神崩溃。
游戏,才刚刚进入高潮。
9
发布会当天,北京的天空异常晴朗。
我站在酒店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陆续抵达的媒体车辆。三个月前巴黎的重逢,一周前回国的消息泄露,再到今天这场“林微“个人品牌发布会——每一步都在计划之中。
“紧张吗?”程昱从身后环抱住我,手掌轻抚在我隆起的腹部。
我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期待。”
镜中的女人一袭红裙,乌黑长发盘起,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曾经那个唯唯诺诺的温婉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自信优雅的林微设计师。只有我知道,这身红裙是为了提醒某些人——血债血偿。
“记者都到齐了。”程昱看了看手表,“周临风刚刚发消息,裴景琛和沈安雅也来了,坐在你安排的位置。”
我点点头,最后检查了一遍演示文件。今天的发布会表面上是展示我的新设计系列,实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复仇剧。而猎物,已经入笼。
“走吧。”我拿起遥控器,“戏该开场了。”
宴会厅灯光璀璨,长枪短炮对准中央的舞台。当我踩着高跟鞋走上台时,掌声雷动。我微笑着环视全场,目光在第三排刻意停留——裴景琛和沈安雅果然坐在那里,旁边是周临风。
裴景琛看起来比巴黎时更加憔悴,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我。而沈安雅妆容精致,一袭白裙,正优雅地交叠双腿。当我们的视线相遇时,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感谢各位莅临我的设计发布会。”我对着麦克风说,声音清晰而自信,“今天除了展示新系列,我还想分享一个关于'真实与虚幻'的故事。”
我按下遥控器,大屏幕上出现我的设计草图。记者们认真记录,但我知道,很快他们就会有更劲爆的素材。
“我的设计灵感来源于一个概念——'替身'。”我故意加重这个词,看到裴景琛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当一个人被当作另一个人的替代品时,会产生怎样的心理变化?”
沈安雅皱起眉头,凑到裴景琛耳边说了什么。他摇摇头,目光始终没离开我。
“让我们先看一段视频。”我切换屏幕。
画面中是一个年轻女孩的毕业照——沈渺渺,真正的沈渺渺。照片里的她笑容明媚,与我有三分相似,但更加灵动。
“这位是沈渺渺小姐,已故小提琴手。”我平静地介绍,“她本应有个光明的未来,直到三年前那场车祸…”
裴景琛猛地站起来,被周临风强行拉回座位。沈安雅脸色煞白,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紧紧抓住座椅扶手。
我继续播放视频,展示车祸新闻报道和医院记录。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张照片上——年轻的裴景琛跪在墓前,面前是两块相邻的墓碑:沈渺渺和裴景萱,他的亲妹妹。
“这场车祸带走了两个年轻的生命。”我的声音在寂静的宴会厅里格外清晰,“而肇事者…”
我切换画面,显示出一张酒驾记录——秦远山,沈安雅现在的“金主“,当年车祸后却神秘地没有受到任何追究。
宴会厅瞬间炸开了锅。记者们疯狂拍照,而沈安雅已经站起身,试图离场。但门口早有保安拦住去路。
“沈小姐,不,应该叫你沈莉小姐。”我冷笑着放出最后一张照片——沈安雅的整容记录和真实身份证,“你整容成表姐的样子接近裴景琛,又同时周旋于秦远山和其他富豪之间,真是辛苦了。”
沈安雅——不,沈莉——彻底崩溃了:“你这个贱人!”她尖叫着冲上台,“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可怜的替身!”
保安拦住她,但她仍在嘶吼:“裴景琛娶你只是因为你长得像渺渺!他从来没爱过你!他连你的孩子都不要!”
全场哗然。记者们的镜头立刻转向裴景琛,他面如死灰,双手抱头坐在原地。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谢谢沈小姐的补充。”我微笑着切换最后一张幻灯片——裴景琛写给我的流产同意书和死亡威胁的录音文字记录,“是的,我,温婉,曾经是裴景琛的替身妻子。而今天,我要告诉所有人真相。”
宴会厅彻底沸腾了。记者们争先恐后地提问,闪光灯此起彼伏。裴景琛终于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向舞台走来。
“温婉…”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求你…”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个曾经让我仰望、畏惧、深爱的男人,现在像个乞丐一样乞求我的怜悯。
“裴教授有什么要说的吗?”一个记者把麦克风怼到他面前。
裴景琛的嘴唇颤抖着,最终崩溃地跪倒在地:“都是我的错…我逼死了我的妻子…我罪有应得…”
沈安雅见状,突然大笑起来:“真是精彩!裴景琛,你活该!你以为我是渺渺?哈哈哈…你连自己爱的是谁都分不清!”
保安把她拖了出去,但她尖利的笑声仍在宴会厅回荡。裴景琛则被周临风扶起,带离了现场。记者们疯狂追逐,而我站在台上,平静地宣布发布会结束。
一小时后,酒店套房里,程昱递给我一杯温水:“完美收官。”
我接过水杯,长舒一口气。三年来的噩梦,终于在今天画上句号。裴景琛和沈安雅身败名裂,秦远山的丑闻也被曝光,而我,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后悔吗?”程昱坐在我身边,轻声问。
我看着窗外的夕阳,摇摇头:“不后悔。只是…”
“只是什么?”
“我以为我会更开心。”我抚摸着自己的腹部,“但看到裴景琛那个样子,我竟然…有点难过。”
程昱握住我的手:“因为你善良。即使经历了那么多,你依然保有同情心。”
我苦笑。或许吧。又或许,我难过的不是复仇本身,而是不得不走到这一步——曾经相爱的两个人,最终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收场。
门铃响了,程昱去开门。周临风站在门口,脸色凝重:“能谈谈吗?”
我点点头,让他进来。
“景琛…崩溃了。”周临风直接说,“他承认了一切,宣布退出学术界。现在没人知道他在哪。”
我沉默不语。
“沈莉被秦远山的人带走了,估计没好果子吃。”周临风继续道,“至于你…安全了。”
“谢谢你的帮助。”我真诚地说。没有周临风提供的内部资料,我的复仇不会这么顺利。
他摇摇头:“不用谢我。这是我欠渺渺的。”临走前,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景琛去了你们以前的房子。他说…想找一样东西。”
我和程昱对视一眼。那所房子,我确实留了东西给他。
当晚,新闻铺天盖地报道了发布会的闹剧。裴景琛、沈安雅、秦远山,三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同时身陷丑闻,媒体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盛宴。
而我和程昱,则悄悄回到了那所曾经困住我的房子。夜色中,我们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手里捧着什么东西。
“要过去吗?”程昱问。
我摇摇头:“远远看看就好。”
我们躲在树后,观察着裴景琛。他看起来像个流浪汉,西装皱巴巴的,头发凌乱,对着月光端详手中的东西——那是一枚纽扣,和我留在抽屉里的纸条。
“如你所愿,我做了你永远的白月光。”他喃喃自语,声音破碎,“不…不该是这样的…”
突然,他捂住脸,肩膀剧烈抖动。即使隔着距离,我也能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哭声。那个永远冷静自持的心理学教授,此刻像个孩子般无助。
程昱轻轻拉我的手:“走吧。”
我最后看了裴景琛一眼,转身离去。复仇的快感没有如期而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荡荡的释然。
三个月后,我和程昱在塞纳河畔的小教堂举行了简单的婚礼。没有媒体,没有喧嚣,只有几个亲近的朋友。苏灵做我的伴娘,周临风也来了,带来一封信。
“景琛让我转交给你。”他说,“他说…祝你幸福。”
我没有立即拆开,而是把它放进了婚纱的内袋。有些话,现在听还为时过早。
婚礼结束后,我们在一家小餐馆庆祝。席间,苏灵突然惊呼:“天啊!你们看这个新闻!”
她把手机递给我,上面是一则简短的社会新闻——”前心理学教授裴景琛长期流浪街头,昨日因精神失常被送医治疗“。配图里,他蜷缩在墙角,手里紧握着一本《追忆似水年华》。
我关掉页面,把手机还给苏灵。程昱担忧地看着我,我对他摇摇头,表示我没事。
是的,我没事。噩梦已经结束,新生活才刚刚开始。我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感受着小生命有力的踢动。
“在想什么?”程昱吻了吻我的额头。
我微笑着看向窗外的塞纳河:“想我们的未来。”
至于那封信,直到很多年后,我才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打开它。里面只有一句话:
「如果时光能倒流,我宁愿从未遇见你——这样你就不会因我而受苦。」
我把它折回原样,放回记忆的抽屉。有些人,有些事,终究要成为过去。而我和程昱,还有我们的孩子,将继续书写属于自己的人生故事。
毕竟,生活从不会因为谁的缺席而停止前进。
[全文完]
更新时间:2025-06-11 18:02:39